比亚迪深陷“11亿广告欺诈门”,为何所有人都是受害者?

比亚迪深陷“11亿广告欺诈门”,为何所有人都是受害者?

比亚迪正在陷入一场无比狗血的“欺诈丑闻”,涉案金额达11亿元之巨。

30多家广告供应商发文控诉,哭天喊地想要讨回血汗钱,其中甚至包括两家4A公司和一家上市公司。

案件的关键人物李娟已被警方控制,媒体称她为“双面间谍”,但供应商和比亚迪均否认她属于“己方阵营”。

事发后,比亚迪股价应声下跌,截至发稿,市值蒸发50多亿元。

这场风波中,每一个人都自称“受害者”,包括李娟。

根据小饭目前掌握的资料,这件案子情节跌宕起伏,悬念扣人心弦,远胜许多悬疑推理剧。

一场年度大戏,正在拉开帷幕。

比亚迪“11亿广告欺诈门”爆发

“11亿广告欺诈案”的导火索,是一家p2p公司的控制人因非法吸收公众存款被警方控制。

事情要从头说起。

李娟的主要身份,是上海比亚迪电动车有限公司华东区域市场部总经理。根据公开资料,该公司是比亚迪的子公司,法人代表是比亚迪董事局主席兼总裁王传福。但不同的是,该公司工商注册地址是上海市松江工业区车墩分区香泾路999号,李娟及其团队的办公地点却在陆家嘴国金中心二期,对此李娟的解释是,香泾路是工厂所在地,国金中心则是市场部所在。

(注:由于比亚迪不承认李娟是公司员工,下文称李娟位于陆家嘴国金中心二期的上海比亚迪电动车有限公司为“国金比亚迪”。)

知情人士提供多份合同显示,李娟以阿森纳与比亚迪合作的项目为由头,吸引多家机构为其垫资。

“李娟称‘国金比亚迪’公司官方账户因涉诉讼被封,只能通过垫资公司支付。”广告供应商上海竞智的负责人说。

其中一份合同签署于2017年7月25日,由上海雨鸿和上海日高广告有限公司共同签署。合同显示,上海雨鸿将尽力帮助上海日高的客户获得阿森纳赞助资格,上海日高向上海雨虹支付服务费2600万元。

根据网上流传的一份以李娟名义撰写的《上海比亚迪情况说明》显示,上海日高对外借贷,投入阿森纳项目,是为阿森纳项目垫资。还款逾期后,上海日高一直逼迫李娟付款。

2018年3月21日,“国金比亚迪”、上海日高、上海衡昆铭签署三方协议。协议显示,上海日高为“国金比亚迪”投放了各种广告,“国金比亚迪”欠款8030万元,其中阿森纳项目涉及金额为5200万元。由衡昆铭自愿代“国金比亚迪”支付6830万元给上海日高,共分六次付款。

而同一天,衡昆铭和“国金比亚迪”还签署了一份“垫资合同”,约定“国金比亚迪”以年息24%向衡昆铭支付利息共860万元。

此外,“国金比亚迪”还与衡昆铭签署居间合同,约定衡昆铭为“国金比亚迪”寻找服务商,服务商也需要垫款。如果衡昆铭促成服务商和“国金比亚迪”签约,“国金比亚迪”将向衡昆铭支付1257.3万元作为报酬。

知情人士介绍,衡昆铭实际只汇出了四笔合计4930万元,发现李娟身份存疑后,其余两笔资金没有再汇出。他还透露,所谓“垫资协议”和“居间合同”,实际都是“借款协议”,因为李娟不希望合同上出现“借贷”字眼。

5月,上海日高的实际控制人韩海湧,因旗下一家P2P公司涉嫌非法吸收公共存款,被闵行区警方刑事拘留。

6月8日,衡昆铭联系深圳比亚迪总部,得到回复“此合作涉嫌诈骗”,衡昆铭担心不能回款,选择了报警。

随后,比亚迪接连发布声明,先是提醒广告供应商注意广告合同诈骗风险,后来在7月12日的一份声明中直接表示,李娟等人冒用比亚迪名义开展业务,比亚迪与“国金比亚迪”无任何关系。

这让广告供应商们瞬间炸锅。三年来,他们几乎都为“国金比亚迪”垫过资,还为“国金比亚迪”做了大量的广告业务,包括商场静态展示、视频、平面拍摄、部分户外广告投放、试驾会等。据核计,“国金比亚迪”欠供应商垫资及广告欠款总计约11亿元。如果钱拿不回来,对他们来说打击是巨大的,规模稍小的公司会资金链断裂直接倒闭。

当天稍晚时候,供应商上海竞智在微信公号发布了一篇《人BY脸,天下无D》,质疑比亚迪撇清关系的行径。该文阅读量10万+,让此事迅速发酵。

7月16日,供应商们集体召开了发布会,向媒体提供证据,要向比亚迪“讨说法”。

比亚迪赞助阿森纳到底花了多少钱?

在比亚迪的声明中,与“国金比亚迪”相关的垫资合同均为冒用比亚迪名义签署的虚假合同。有自称“接近比亚迪人士”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质疑,“(年息24%)若这些合同属实,相当于比亚迪找融资平台借高利贷了,可能吗?”

上海速肯的负责人推测,李娟以阿森纳项目做担保,找公司垫资,许以较高年化利率,或支付管理费,有比亚迪品牌背书,项目又是真的,因此,垫资公司才会将资金转入李娟指定账户。

但这个项目的合作细节让人不解。关于比亚迪出了多少赞助费,目前已有三种说法。

根据一位不愿具名的供应商的说法,比亚迪赞助阿森纳的价格是4500万元三个赛季。

该供应商称,亲眼见过上海雨鸿与阿森纳俱乐部签订的四方协议,约定比亚迪以4500万元人民币的价格赞助阿森纳俱乐部三个季度;但奇怪的是,合同有两份,条款、金额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一份上面同时有比亚迪集团和“国金比亚迪”的公章,而另一份上只有“国金比亚迪”的。该供应商表示,截至事发,上海雨鸿已向阿森纳支付了500万元的赞助款项。

第二种说法来自前述“国金比亚迪”与上海日高、上海衡昆铭三方协议,协议显示,上海日高为“国金比亚迪”投放广告,其中阿森纳项目涉及金额为5200万元。

但一名广告供应商在李娟的电脑中找到一份《雨鸿文化与比亚迪就赞助阿森纳项目签订的代理合同》,金额仅为120万元。上海速肯的负责人吴彬证实,曾到过比亚迪深圳总部采购部,与比亚迪采购部相关负责人签署过合作确认文件,亲眼看到阿森纳的合作文件上写的金额是120万元人民币。

有广告供应商质疑:“120万赞助阿森纳三个赛季?这个价格,连浦东联华足球队都赞助不下来。”

这个120万元是怎么来的?比亚迪方面的知情人士称,2018年4月,已经进入比亚迪供应商名录的雨鸿文化,向比亚迪推荐了与阿森纳的合作,报价就是120万。当时比亚迪觉得“价格低得离谱”,但最终被说服,是因为“雨鸿声称谈了很大的资源包,给比亚迪的只是其中一部分”。

上述供应商称,在李娟电脑中找到的合同盖有上海雨鸿的章,但没有比亚迪的。但汪晓婷却称,对120万的合同金额并不知情。

对此,比亚迪解释,上海雨鸿为比亚迪提供的服务是“免费兑换资源,免费试用”,是李娟使用上海雨鸿的名义,以资源赠送及优惠价格的方式,推进比亚迪与阿森纳足球俱乐部之间的广告宣传,而李娟并不是比亚迪的员工。

根据供应商的说法,李娟曾有一段时间以雨鸿汪晓婷的邮箱地址与比亚迪方面邮件沟通。

汪晓婷、比亚迪和供应商的说法,均让120万元的超低报价指向了李娟。

上述比亚迪方面知情人士表示,随着比亚迪与阿森纳的接触增加,对方透露的包括合同金额、合同签署当事方、宣传计划在内的信息无法与比亚迪方面了解的情况相符。同时,阿森纳方面提及的“国金比亚迪”浦东办公地址也引起了比亚迪方面的警惕,“因为比亚迪在上海没有派出机构,只有松江基地”。而且“上海比亚迪从来不对外从事任何的广告业务。上海比亚迪电动车有限公司是为满足当地新能源政策开设的子公司,但从来没有开展过广告业务,也没有市场部人员。”

加之有广告商联系比亚迪总部催讨“国金比亚迪”的欠款,比亚迪开始针对李娟及上海雨鸿着手调查。在通过广告商获得了盖有“上海比亚迪”假公章的合同文件,了解到李娟冒用比亚迪名义开展业务的细节后,比亚迪于今年6月8日以其涉嫌合同诈骗、伪造公章为由报案。同时声明,李娟冒用比亚迪高管身份、伪造比亚迪印章与任何单位或机构签署的合同,比亚迪均不知情,也与比亚迪无关。

总结一下比亚迪的官方说法,第一,比亚迪与阿森纳的合作,属于上海雨鸿半卖半送;第二,这事是李娟冒充上海雨鸿干的,不仅如此,其他的广告项目也都是你们和李娟签的,然而我们并不认识这个李娟,已经报警。你们要追债,别找我,找李娟去。

这就是急眼的供应商们大骂比亚迪“假装不知情,三年来假装‘免费享受’11亿广告服务”的原因。

供应商为“维权”提出的证据

为了证明比亚迪官方逃不掉这11亿元的“欠款”,广告供应商们联手发起了反击。但是,这些证词普遍缺少力度。

比如,上海霜阳在微信文章中试图证明,李娟的确是比亚迪公司的员工。该文配发了比亚迪的“陈工”在2018年6月1日,就“2018年比亚迪杭州东站展位租赁及运营项目”的沟通邮件截图,文章称,此系李娟与深圳比亚迪确定后与我司确认关于杭州东站车辆展示的合作,其中“陈工”的邮箱后缀即比亚迪官方邮箱。

但是,该邮件的截图显示,与陈工的对话人既无签名落款,也未在对话中提到“上海比亚迪”或“市场部”等字眼,无法证明是李娟。更诡异的是,与陈工对话的邮箱地址,是汪晓婷的QQ邮箱。

汪晓婷本人也证实,李娟在与比亚迪进行邮件沟通时,一直是用汪晓婷的邮箱账号。

汪晓婷称,她是今年6月在深圳出差时无意间发现李娟在用“雨鸿文化”的身份和比亚迪对接。事实上,此前长达一年多的时间里,李娟都在用“汪晓婷”的名义和比亚迪方面进行沟通。

更诡异的是,据一位接近比亚迪的人士称,有监控视频记录显示,5月31日李娟曾与汪晓婷同往比亚迪总部。当着汪晓婷的面,比亚迪工作人员称李娟为“汪总”,汪晓婷未出声。

对此说法,汪晓婷予以否认,称“不知情”。

为此,6月底,广告供应商们让李娟签署了声明。李娟在声明中表示:在国金办公室工作期间,和深圳比亚迪联系中,对方一直称其为“雨鸿汪总”或“汪总”,实际对方联系人知道其为上海比亚迪电动车有限公司负责人。

报警抓自己的李娟

李娟目前已被警方控制。

关于原因有两种说法。比亚迪声明称,因合同诈骗涉嫌犯罪,比亚迪报案,李娟被警方关押。

广告供应商则称,李娟因“上线”陈振宇(下文交代)失联,不堪被供应商追债而报案,在报案未遂的情况下,以自己1200万元房子来源不明为由自首。

7月16日比亚迪广告供应商举行的发布会上,上海竞智CEO给媒体看了李娟的其中一个微信账号,称她为人很低调,是一个5岁孩子的母亲但不常晒娃,也不会在朋友圈发过多和比亚迪相关的动态,朋友圈设置了“好友仅三天可见”。

李娟是如何打开比亚迪大门的?有知情人士透露,李娟最初是以上海雨鸿的身份接触比亚迪总部,并且一直自称是雨鸿实控人“汪晓婷”。在这之前,比亚迪曾多次发现有未经其授权、信息有误的户外广告,并开始联系投放方核查。2017年5月,一个自称“小汪”的人代表上海雨鸿与比亚迪沟通,声称为比亚迪提供广告免费上刊服务,并将带着公司资料上门提供合作建议。

“这是比亚迪第一次与‘汪晓婷’联系。后来自称是汪晓婷的李娟,携带着上海雨鸿的工商资料来到了比亚迪深圳总部。”该人士说,比亚迪方面已经将相关所有邮件往来信息都提供给警方。

其还透露,用免费上刊与比亚迪建立关系后,上海雨鸿于2018年年初开始与比亚迪有正式业务往来。而李娟就一直以 “汪晓婷”的身份出现在比亚迪人员面前,包括她办理门禁进入比亚迪总部,用的也是汪晓婷的身份证。

上海雨鸿则称,从未授权李娟以该公司名义承揽包括比亚迪在内的任何广告业务,李娟也不是雨鸿公司的员工;李娟与雨鸿开展业务,是以上海比亚迪电动车有限公司的名义。

汪晓婷称,李娟是她前同事,2015年离职,2016年联系她问是否有意向合作,并提供了营业执照。“我们也去了李娟当时的办公地时代金融中心,有比亚迪LOGO露出,有工作人员办公。李娟说,松江那边的上海比亚迪电动车有限公司是工厂,市场部设在这边。”

2017年4月,经李娟努力,上海雨鸿入选比亚迪供应商库。这令其他几位广告商有些意外,“比他们资深的都没进。”汪晓婷说,入库后,上海雨鸿的合作都是与李娟代表的上海比亚迪电动车有限公司签署。

李娟到底图什么?关于这一点,广告供应商们也想不明白。

在网传李娟写的《上海比亚迪情况说明》中,线上媒体广告投放、线下静态车辆展示、线下试驾等,均根据比亚迪集团内部员工大区负责人提出,经销商对接执行,费用都是“实打实花出去的”,李娟并没有利益可图。

上海威瑞广告副总裁强调,他们也没给过李娟回扣。他称,与李娟合作多次,李娟办公室租金及员工工资由垫资公司支付,她个人没有拿到钱。这个说法得到了多位广告供应商的认可。

但是,如果没有盈利来源,李娟如何支撑一个从10名员工发展至40人团队的“国金比亚迪”公司?

有广告供应商推测,广告商的垫资是“国金比亚迪”的重要经济来源,“活动的单个合同可能是一两百万元,但是垫资的单个合同的金额会比这大很多。”

另一方面,有供应商推测,李娟所“图”的或许是对职位的渴望以及对自我的证明,这些希望来自李娟“上线”陈振宇对她的一次次暗示:比亚迪公司大换血后,李娟或可获得更高职位。

一位供应商回忆,有一次在公开场合,李娟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对方通知她,她和“国金比亚迪”团队就要被深圳的比亚迪承认了。听到这个消息,李娟甚至不顾周围人的注目,激动得哭了起来。

上海威瑞广告副总裁认为,李娟亦是此事件受害者,她创建“国金比亚迪”,是受一个或多人指使。

李娟背后的神秘人士

7月16日,比亚迪在最新声明中称,李娟及“网传陈振宇”非比亚迪在职或离职员工,也非比亚迪董事、监事或高级管理人员,比亚迪从未授权他们以比亚迪名义从事经营活动、代表比亚迪签署合同。

这位网传是李娟“上线”的陈振宇,到底是谁?

供应商首次报案后不久,李娟的“领导”陈振宇失联。

在投案自首前,李娟曾写信给深圳比亚迪总部,就是网传李娟所写的《上海比亚迪情况说明》。

李娟称自己2009年毕业后到瑞安房地产工作,在此期间认识陈振宇。2013年,李娟辞职去广告公司工作。2016年年初,陈振宇通过QQ联系李娟,相约见面,并向李娟透露自己为比亚迪隐形股东。和比亚迪副总裁李柯在进行一场集团换血,可安排李娟作为上海比亚迪市场负责人。

一年后,在陈振宇的安排下,李娟接触到了比亚迪总部采购张方思。陈振宇曾告诉李娟,由于陈和比亚迪副总裁李柯“将预算用于海外建厂项目”,预计在2017年年底将预算拨给李娟,期间,长达一年时间里供应商需自行垫付。

当时,李娟给比亚迪总部的说法是,“雨鸿会给到比亚迪集团一些项目支持,而费用则是陈振宇他们原本给到我们的预算,先给海外建厂后,(再)还给我们。”

陈振宇,被认为是连接深圳比亚迪和“国金比亚迪”的关键人物。

多名供应商甚至推测,陈振宇可能“只是一个代号”,并非李娟上级的真名。

也有广告圈业内人士分析,陈振宇想在比亚迪面前打造的形象,应该是一个具备强大市场资源的牛人。一个能用极少的钱调动起各种传播力量的高级职业经理人。他用上海雨鸿作为平台,巧妙地利用了目前公关广告营销行业的潜规则,依靠比亚迪内部的策应,在比亚迪眼皮子底下打着比亚迪的名号,透支了比亚迪的营销费用,做出了一些超出比亚迪预期的广告营销案例。

如果一切顺利,陈振宇正式进入比亚迪市场部,“之前几年欠下的供应商款,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划归到比亚迪未来的市场预算内,一点一点的再补齐”。

李娟在《上海比亚迪情况说明》中说,陈振宇直接向比亚迪集团副总裁李柯汇报。

公开报道显示,李柯是比亚迪董事长王传福现任妻子。

对此,李柯回应称自己“遭骗子陷害”:“警方一定要把什么陈振宇,宋博,李娟以及背后有猫腻的广告公司一并抓出来,狠狠严惩这样的欺骗行为!否则天理难容!”

根据比亚迪近年来的财报数据,在新能源汽车补贴支持之下,2016年比亚迪净利润达到近6年的最高值54.8亿元,2017年下滑至49.2亿元。比亚迪方面预计,随着2018年新能源汽车补贴退坡,今年一季度净利润将下滑75.2%-91.8%。

有投资圈的人士分析,如果此次事件真的和比亚迪总部有关,那么可能的原因至少有两个。一是比亚迪做“表外业务”,即上市公司没有将一部分业务支出写入财报中,保证股市稳定;第二则真如李娟自述信中所言,比亚迪公司内部有斗争,高层为了获利获权进行争夺,而陈振宇的消失背后,则有可能是比亚迪内部高层的一次“政变”失败。

至于广告代理商们11亿元的损失,该由谁来弥补?

有投资者表示,该事件可能涉及“表见代理”,即使比亚迪对事件不知情,但由于广告公司出于善意履行了义务,在司法程序上,比亚迪也很可能被强制要求承担被代理人的法律后果,而支付这笔推广费用。该投资人建议比亚迪“主动担当,营造良好的市场形象,保持商业信誉”。

但也有专业人士认为,即使此案件构成表见代理,比亚迪也仅支付广告商实际支出的广告传播费用,垫资部分并不在表见代理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