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男子征战未归,未婚妻寂寞流泪,老牛说:我不想耕田了

民间故事:男子征战未归,未婚妻寂寞流泪,老牛说:我不想耕田了

北宋年间,何家庄有个漂亮的小姑娘叫何红裳,据说她娘生她前一夜梦见仙女身穿红裙,从天空飘下,笑盈盈地奔向自己,醒后腹痛难当,生下了她,所以取名红裳。

何红裳渐渐长大,生得花容月貌,尤其一身皮肤白雪雪的,怎么晒也晒不黑。

乡亲们看她跟着爹娘在田里忙活,常常替她惋惜,说这样一等一的相貌,若是生在城里定然能嫁入富贵人家当少奶奶,便是进宫里当娘娘也不输给别人的,生在乡下,可惜了。

何红裳对这样的感慨,只当耳边风。她觉得爹娘对自己可好了,是天底下最好的爹娘。

从十二岁起,来提亲的媒人踏破了何家门槛,何父何母都不松口,说不舍得女儿,得再留几年。

何红裳有个大表姨卫氏嫁在县城,在何家庄附近有个二百亩的农庄,因天气炎热,来农庄度夏,特意请何红裳母女过去相聚,留她们在农庄里住几日。

卫氏儿子杨彪,比何红裳大四五岁,以前也见过几次的,一向认为荆钗布裙的何家母女过来打秋风,瞧不起她们。

这回见了何红裳,大吃一惊,没想到她出落得更美了,比他之前迷恋过的青楼花魁还要迷人,当即向卫氏提出,要娶何表妹。

卫氏早存了结亲之意,想要依仗何红裳的美貌绑住儿子,便找个机会,向何母提出,要何红裳做她儿媳妇。

何母身在穷乡僻壤,听过杨彪好些荒唐事,哪里肯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借口女儿从小在乡村长大,见识浅薄,难以当豪门主妇,谢绝了亲事。

卫氏从未想过要何红裳做杨家未来的女主人,笑眯眯道:“表妹,你且宽心,我的意思是让红裳入门做妾,彪儿和我都会疼她爱她的,又得宠又轻松,你总该放心吧?”

何母气得差点当场摔茶杯。两夫妻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当眼珠子疼着爱着,怎么可能舍得她做低三下四的妾?

她连吸好几口气,总算压下满腔怒火,推说女儿还小不定性,亲事迟两年再说。

卫氏见她如此不识抬举,心中暗恼,面上却不露分毫,依旧笑盈盈的招待她们母女,十分热情,过后偷偷叫了何红裳过去,令丫鬟端上几盘金簪玉镯、珠花宝石,问她喜欢哪样,随便拿,表姨送她。

何红裳自小蒙父母教导,行事颇知进退,见卫氏与往年不同,突然对自己很大方,心中一激灵,怀疑她想要提亲,想起爹娘说过大表哥不成器,便谢过卫氏,借口下田干活,佩戴金银首饰不方便,一样也不拿。

卫氏用富贵动人心的算盘落空了,儿子那头又催得急,便起了不良之心,让他自个想法子去。

杨彪行走青楼,最擅长的法子便是砸钱,砸珠宝,偏偏何红裳乡下土丫头,似乎不知金银珠宝的妙处,送她什么都说不要,只要听自己讲故事,问她什么样的男人最威风,她居然说将军,白白辜负了自己满腔热情。

卫氏见大儿子傻乎乎的绕着何红裳转,气得半死,遣身边嬷嬷去跟他说,哄什么哄,直接上,待生米煮成熟饭,他们何家只怕哭哭啼啼要杨家收留何红裳呢。

杨彪向来自夸风流而不下流,还有几分人性,听娘亲身边嬷嬷这么一说,吓得躲在书房,整日看书画画,连表妹都不敢见了。

何红裳不知内情,依旧在庄子里头逛来逛去,遇见有农夫用鞭子抽打一头黄牛,黄牛瘦得骨棱棱的,低头死死抵住,任那人鞭打痛骂也不动。

何红裳说黄牛瘦成蚱蜢一样,已经够可怜了,为什么还要打它。

农夫恨恨地说它好些天不怎么吃草了,卖给屠夫还能得点钱,再拖下去,得给它挖坑了。

何红裳出身农家,最重耕牛,望见黄牛两只大眼睛里泪水盈盈的,哪里忍心它就此被宰杀,从手腕上捋下一只银镯子,递给农夫,说钱给他,牛留下。

“笑话,一只银镯子换一头牛?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要不我给你十只银镯子,你给我十头牛?”

何红裳被农夫的嘲笑堵得说不出话来,看了看黄牛,见它也静静盯着自己,仿佛相信自己能救它的命似的,又捋下左手银镯子,一并递过去,道:“我只有这些,大哥你肯不肯?”

农夫正要拒绝,却看到何红裳背后的杨彪朝自己猛打手势,示意自己答应。小主人这样,农夫哪敢不答应,点头说好,接过两只银手镯,把牛绳递到何红裳手里。

何红裳摸了摸黄牛身上的鞭痕,问它疼不疼,牵起牛绳,说带它去吃草。令农夫目瞪口呆的是,黄牛乖乖的跟她去了。

杨彪把两只银手镯要过来,说银子自己会补给他,黄牛记得让小姑娘带走。

第二天,何家母女告辞,快到何家庄时,农夫追了上来,牵着那头黄牛,说是小小姐买下的,请她们一并带走。

何母知道昨日之事后,担心卫氏借此为礼拟定亲事,连忙骂女儿胡闹,不肯收牛。

农夫却说,本来就是头病牛,不值几个钱,自己本来要卖给屠夫的,多亏小小姐好心救它一命,一买一卖,银货两清。

他扔下牛绳,拔腿就跑。何母哪里追得上,无奈之下,只好把黄牛带回家中。

何父听说后,觉得是卫氏有意相助。何母不想丈夫知道表姐想让女儿做妾,只得点点头,留下了黄牛。

何红裳特别高兴,天一亮就带黄牛出去吃草,专门挑草最繁盛的地方,让它吃个够,每日回家前带它去池塘里洗澡,刷得干干净净。听说牛吃豆饼好,她还跑去豆腐坊帮人干活,换取豆渣饼回来喂它。

黄牛吃饱喝足,不满一月变了个样,成为村里最亮眼最威风的黄牛。它不仅强健,还听话,从来不发牛脾气,犁田耙地又拼命,村里没牛的人家,都喜欢来租它干活,给何家挣了不止两个银镯子的钱。

孤寡穷困之人的农田,都被大黄牛承包了,何红裳往往只收一筐草或者干脆什么都不要。

何父买了些礼物,到城里感谢卫氏,回来说杨彪不喜欢卫氏看中的姑娘当妻子,偷偷跑了,家里正遣人四处寻找呢,他也帮忙找人去。

何母心里五味杂陈,何红裳心里也担心这个胖表哥,毕竟他对自己还不错。

何父出去半个月又回来了,说杨彪跑去了边关投军,不明白他一个秀才不好好读书,去投什么军,那是真正的出生入死,容不得半点玩笑的。

何父曾在边关十年,受了伤不方便继续效力才回老家的,每次跟何红裳提起边关风雪与刀光,提起死去的同袍,都热泪盈眶。

他认为杨彪投军是胡闹,因为看着杨彪长大的,他从小被卫氏娇生惯养,哪里熬得住边关的风雪艰难,可能一个月都熬不住。

谁知何父猜错了, 杨彪在边关一呆就是三年,不曾返家,只断断续续来过几封家书。

三年间杨彪父亲纳了几个小妾,小妾们争风喝醋,闹得乌烟瘴气,杨彪父亲还觉得很有情趣,卫氏气病卧床,被送到农庄休养。

何母闻讯,带着何红裳到农庄看望。

卫氏面色蜡黄,紧紧拉住何母的手,垂泪不止,将杨彪托付给她们,说家里男人是指望不上的,若是自己不在了,期待她们看在自己份上,能好生照顾杨彪:“哎呀,可怜我劳碌一辈子,事事要强,临死连杯媳妇茶都没喝上!”

何母见她十分可怜,一时冲动,说如果不嫌弃的话,把何红裳给她做儿媳妇。

卫氏连称求之不得。

于是,懵懵懂懂的何红裳便以儿媳妇的礼节,向卫氏敬茶。

卫氏喝下茶,叹息说若是当初为两人定下亲事,儿子也不至于跑到边关受风雪挨刀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她怕这门亲事日后丈夫不认账,便当场写下婚书,又请里正与庄头做证按下指印,这才含笑而逝。

何母要何红裳以儿媳妇的身份参加丧礼,杨彪父亲不答应,说儿子婚事自己早有打算,不可能娶一个庄户女儿。

何母拿出婚书,谁知里正与庄头转了口风,都说不曾作证,就连当时服侍在卫氏身边的丫鬟仆妇,也矢口否认。

正闹哄哄间,杨彪一身戎装骑着高头大马回来了。

凭借三年军功,他已经升作了一名小先锋,这次陪同大将军王纲去京城,路过家乡,大将军开恩,让他留乡,待自己返回时一同回边关,却万万没想到,撞上了母亲的丧礼。

杨彪在母亲灵前哭得死去活来,得知自己与何红裳婚书真假纠纷后,他直接跟父亲说,母亲临死前安排的婚事,他认,若是父亲不答应,他从此固守边关,不再回来。

杨父气得半死,但他小妾虽多,生的都是女儿,只有卫氏生了这么一个儿子,若是因为儿媳妇没了儿子,岂非就像因为蚊子咬一口砍掉一条腿?

他咬咬牙,同意了儿子的亲事,约定三年孝满,再送何红裳到边关成亲。

“不,我的新娘我自己回来娶!”杨彪斩钉截铁道。

何红裳以未过门儿媳妇身份,全程参加了卫氏的丧礼。

临走那天,杨彪约何红裳见面,告诉她,等三年,他回来娶她。

杨彪一洗过去浪荡气息,变得坚毅,英气勃勃,只问何红裳三年来的经历,不谈半分自己的苦楚。

何红裳原本心头还有几分委屈,此刻走在他身边,羞答答,甜丝丝,末了问了一句藏在心底里很久的话:“你跑边关去,是因为、因为我吗?”

“是!但我不后悔!”杨彪握了握她的手,往她手腕上戴了一只玉镯子,说那是以前祖母传给母亲的,母亲留给了自己,她这个儿媳妇,一定要戴上,等自己回来。

何红裳轻轻点了点头。

正挥手告别间,一头大黄牛扬蹄冲着何红裳奔过来,杨彪大惊失色,连忙纵身跳下马,挡在何红裳面前。

“这是阿黄,当初你帮我买的黄牛!” 何红裳笑嘻嘻告诉他,阿黄可厉害了,干活从来不喊累,脾气又好,就连五岁小孩都拉得动它干活。

“红裳妹妹这么厉害,当初半死不活的牛到了你手中,养得又高又壮啊!”

“那当然!”何红嫦十分骄傲。

“阿黄,好阿黄,你可要保护好我的红裳妹妹!”杨彪拍了拍大黄牛的脖子,附耳叮嘱它。

大黄牛似乎听懂了,哞哞叫了两声。

“红裳妹妹,你看,往后阿黄会保护你的,等我回来,请你们吃好吃的!”杨彪挥了挥手,上马跟上了他的大将军与其他同伴。

何红裳牵着大黄牛,目送着他们远去,轻声道:“阿黄,表哥一定会回来的!”

心中,她虔诚祈祷:“表哥,你此去出生入死,千难万险,妹妹在家日夜祈祷,愿你逢凶化吉,遇厄得济,三年后平安归来。”

“哞——哞——”大黄牛好像也明白了她的心意,抬起头,冲着远处大叫起来,仿佛冲着杨彪喊保重。

谁知第二天早上,邻居何二虎却被大黄牛顶伤了,走不了路,连喘气都痛得半死,何二虎妻子嚷嚷着要杀了大黄牛赔罪,还要何红裳出医药费。

何福要分辩,却被何母拉住了,何二虎妻子叉腰站在村巷中间,大骂不止,道女的勾勾搭搭,连家里的牛也胡作非为。

大黄牛一向脾气温顺,又便宜又好用,替村里人干了不少活,有人替大黄牛说话,说是不是何二虎不小心惊扰了它。

何二虎妻子跳起来骂,说大黄牛要是脾气温顺的话,就不会顶伤二虎了,它今天可以顶伤二虎,明日说不定就踩死哪个小孩或者撞晕老人,这样的牛,还能活在世上吗?

其他村民也被她说动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黄牛那么壮健,若是被它顶了或者踏上一脚,非死即伤啊。

于是,他们纷纷劝何家把大黄牛杀了,以绝后患,村里屠夫主动请缨,甚至拿出了刀子。

何父忍不住了,要说明真相,谁知女儿何红裳比他更快,捂着额头站在何二虎妻子面前,道:

“二嫂,请问我跟谁勾勾搭搭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了!你家男人,满肚子坏水两只眼睛色眯眯,也就你看得上!我未婚夫乃是大将军麾下小先锋,你觉得你家男人哪一处能跟他比!”

不等何二虎妻子开骂,她松开捂住额头的手,露出额头上的淤青,说昨夜她起夜,何二虎动了坏心,抓住自己往墙上撞,要不是大黄牛及时赶过来,自己还不知怎么呢。

何父之前不想闹大,完全为了女儿清白名声,此时见女儿说开了,操起木棒砸在何二虎妻子脚前,恨恨道:“跟你家那个狗东西说,再来一回,大黄不踩扁他,我都砸瘫他!”

何二虎妻子灰溜溜回家,从此关门闭户,许久不敢露面。

村民反过来表扬大黄牛,说多亏有它,能护主。

这事方圆十里传开了,附近扇子山土匪头头单眼龙不相信,说牛再聪明也是畜牲,就算护主能护到几时?

他乔装打扮一番,要到何家庄掳走何红裳,谁知半夜刚在何家窗户打量一番,被旁边突然冲出来的大黄牛一顶一踏,不知断了几根肋骨腿骨,痛得哇哇大叫。

何父等人拿刀拿枪赶来,本以为是小偷,仔细一看,认出是扇子山土匪,一审才知道要来抓何红裳的,当即送官关了牢狱。

“阿黄真懂事啊!等表哥回来,我一定为你请功!”逃过一劫的何红裳割了一大筐青草犒劳大黄牛。

大黄牛毫不客气,把一大筐青草吃光光。

村里人也都说,阿黄护主有功,是头好牛。

扇子山没了头头,其他土匪报复,继续要抢何红裳,还没行动便被剿了。

原来当地县尉出自大将军王纲麾下,与杨彪也有几分交情,听闻土匪要抢杨彪未婚妻,火冒三丈,便先动了手。

三年过去,杨家小妾陆续生下一堆庶子,续娶的妻子也生下一个儿子,若不是逢年过节何父都进城送节礼,杨父几乎忘了还有一个未过门的儿媳妇在乡下日晒雨淋,忘了还有一个儿子在边关拼生死。

杨父基本不见亲家,偶尔心情好,打发一两、二两银子。

何父气得胡子都直了,说当自己上门打秋风呢,要不是为了女儿女婿脸面,他真不愿踏进杨家的门受闲气:“女婿是个好女婿,浪子回头金不换,偏偏他父亲继母比瞎子还瞎!”

何母拿出小酒小菜,劝他该吃吃该喝喝,咱们礼节尽到了,他们失礼是他们的事情,可不关女婿的事情。

何红裳惭愧不已,若不是因为自己,一向耿直的父亲,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踏进杨家的门受辱?

他唠叨归唠叨,下次过节,照样去杨家送礼,生怕别人说自己是乡下长大的,不懂礼数。

老两口看出女儿心事,劝她不要放在心上,杨彪是个好孩子,往后他们小夫妻过得好比旁的什么都重要。

离约定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大黄牛肚子鼓鼓的,何红裳想,若是表哥回来看到阿黄即将生下小阿黄,该多欢喜啊,然后突然记起,阿黄是公的呀,怎么可能生小牛。

杨彪却毫无音讯。

三年来,他一共给何红裳捎过七封信,最后一封是两个月前寄来的,上面说三年之约不敢忘,即将回来娶她。

眼看离三年期不到十天,何红裳天天盼,夜夜心中忐忑不安,难以入眠。父母都安慰她,说杨彪那孩子仪表堂堂,不像短命的,别心急,他一定会回来的。

三年期满那一天,杨彪没回来。何红裳没流泪,反而安慰满脸担心的父母,说可能下雨路滑,杨彪迟几日再回来。

县尉大人特意来看她,原本该喝同袍喜酒的,此刻却忧心忡忡,欲言又止,最后说西北那块正在打仗呢,杨彪一时半刻回不来,打完胜仗后肯定回来的。

三年期又过了半个月,杨彪还没回来,何红裳夜里常常寂寞睡不着,睡着了也是连番噩梦,梦见杨彪半身是血,拄着把断刀,摇摇欲坠,而周围一堆异族挥舞着大刀向他冲过来。

何父心疼女儿瘦得跟猴子似的,埋怨妻子当初考虑不周,轻易将女儿许给了一个当兵的。

“你当初不也是一个当兵的!我不也嫁给了你!”

“那怎么同?我回来了,彪儿没回来啊!”

“他一定会回来的!”何红裳坚定地说,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表哥答应过自己,那就一定会回来的,迟些晚些,都可以,只要他平平安安。

那一夜,窗外月光白茫茫的,好像下雪一般,寂寞的何红裳在独自流泪。

这时候,大黄牛突然在顶窗户,她过去打开窗户,大黄牛嘴巴一张一合跟她说话,说的还是人话。

大黄牛说,“我本是天上星官,因为犯错下凡受罚,投胎为牛身,本应受尽日晒雨淋、犁田耙田、万鞭打千刀削的苦楚,多亏你长时间维护,日子过得舒服许多。现在我不想耕田了,我要报恩,替你把小将军驮回来。”

它在她手上舔了舔,哞哞叫了两声,踏云而起,消失在月光中。

何红裳突然惊醒,外面正传来哞哞的牛叫声,难怪自己做了这样一个怪梦。

然而,她心中多么期盼梦境是真的呀,如果阿黄真是天上星官,自然能让表哥平安无事。

天亮后,何红裳要去喂大黄牛,谁知一夜之间,大黄牛变了个模样,满身血口子,有气无力瘫倒在地上,只有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望着她。

“阿黄,阿黄,你病了吗?”何红裳又慌又急,要去喊大夫,却被大黄牛衔住了她的裤脚。

“姑娘,他真的要回来了,再过几天,他就回来了。”大黄牛嘴巴一张一合,像梦里一样跟她说话,说完头一耷拉,彻底瘫在了地上。

何红裳急忙跑去找大夫,大夫过来摇摇头,说无能为力,伤得太重了。

“救它,快救它!”何红裳哭着催促。

大夫替大黄牛敷药膏,何红裳煮了药,用竹筒灌它喝药,但拖了七八天,大黄牛还是死了。

何红裳哭得死去活来,末了跟何父说,阿黄是头好牛,别杀,埋了吧。

一家三口在村庄外找了块地,挖了个坑,把大黄牛埋了。

第二天早上,村里乱哄哄的,都说何二虎夫妻在村庄外挖地,挖出了一大窝蛇,咬得他们腿肿得粗过腰,差点把命都丢了。

何家三口连忙赶过去,就在阿黄埋坑的地方,只剩下凌乱的新土,阿黄连骨头带皮,都消失了。

“阿黄,它真的是星官下凡吧。”何红裳拉了拉父亲的衣襟。

何父点点头。

“表哥,他会平安归来吧!”何红裳又拉了拉母亲的手。

“会的,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的!”何母含着热泪安慰女儿。

过了些日子,在何红嫦又一次去到阿黄曾经的坟诉说心事时,她听到了期盼很久的声音。

“红裳,红裳,我回来了!”

远远的,有人在呼喊。

那个骑在马上的英武小将军杨彪,他平安无事回来了!

他的确和伙伴们一起上了战场,打到筋疲力尽跌倒尘埃中时,忽然有头大牛冲进阵中,又顶又踢,在刀枪丛中为他遮挡腥风血雨。

事后,他被其他人拖回城内,终于赢回一条性命。

大家都说,没看到过牛,牛怎么可能上战场呢。

何红裳相信,阿黄是头好牛,它真的去过了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