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不能得罪的屠户铁匠,为啥还有裁缝?

村里不能得罪的屠户铁匠,为啥还有裁缝?

这个故事是小时候听徐家阿婆讲的,村里最不能得罪的三种人:屠户、铁匠和裁缝。

屠户杀气重,铁匠火气旺,两个都是常年挥刀抡锤,难免脾气暴躁,不好惹,这个好理解。可为什么裁缝也得罪不起呢?

这就得从好多年前说起,那是徐家阿婆还是个总角的小丫头,看着数年间家乡人死田荒,成了鬼村。而这一切,就是打从村里来了个李裁缝开始的:

徐家阿婆幼时的老家,是大山当中的一个小村,那时候世道不太平,山下天天打仗拉壮丁,可战火竟然没有燃到这个小村里,也得益于村庄隐蔽,山路难行,算是不幸世道中的大幸吧。

那年张家老二外出打猎,从山里捡回来个女子,那女子两手捆在身后,嘴巴也被堵住,晕在一棵大树下,旁边不远是一具被野狼掏空肚子的尸首,救回来一问,原来是个被拐子拐来的女人,拐子被狼吃了,女人却留了一命。

当晚女人对张家老爹和张老二兄弟俩千恩万谢,喝了热粥歇息下来。可不料半夜时分,那张老二动了邪念,竟然摸上了炕强占了那女人。

一夜间恩人变仇人,女人哭闹不止,可一众村民都没有同情她的。彼时人命贱如草,听说山下闹饥荒,给上一袋半袋粮食,就有人将老婆孩子卖了。这个村里虽说偏得安宁,唯独满村光棍说不上媳妇,也多有买来的婆娘,哪家哪户不都是打骂上一阵就安生了,没见谁跳井上吊的,这年月能活着便是老天照顾了,谁肯去死呢!

更何况女人是张老二狼嘴里救下来的,本该报答这份恩情,哭闹个啥哩!

那女人逢着机会便向村里的婆娘们求救,说自己是有丈夫的人,只是被拉去当了兵,她才遭此厄运,可自己丈夫一定会活着回来寻她,求大娘大婶们帮帮她吧!可女人的哭诉换回来的只是几句敷衍的安慰,哄劝她安生些,给张家生下子孙,说不定还有再下山的一日哩。可这些村民们转身便去告诉张家三父子,要打的狠些哩,若是让这女人跑了,去到山下县里告了状,引得县官官兵来可不得了,那些官老爷正愁苛捐赋税和壮丁从何而来,得着机会还不得将村里刮地三尺!

女人折了腿,当真消停下来,前后不过一两个月,竟露出安生过日子的样子来,村里人又得意又鄙夷,说哪里有贞烈的女人,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可没多久,张老二黑着脸找来了村里的产婆子,原来是女人肚子鼓起来,算算日子却不是张家的种,这贼婆娘是想骗着张家人把肚子里的“野种”生下来,怪不得变得乖顺哩!

产婆子给了副汤药强灌了进去,说是落下了一个成型的男婴,小男婴被扔到了后山的枯井里,那女人失了孩子,当晚便撞死了,真是晦气,张家用沾血的草席卷着,将她埋在了荒地里,村里人对此保持了一致的沉默,只说这女人真不识好歹!

春秋冬来又是一年,村里人已经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村里却来了个中年男人,自说姓李,是个裁缝,为了乱世求生,想在村里落居。

李裁缝住下来没多久,在村里就有了名气,这李裁缝虽然其貌不扬,沉默寡言,却真是好手艺,做的衣衫贴合,更难的是他会织布,李裁缝织出来布和旁人家的不一样,不是绸缎却柔软光滑,韧性还足,溅上火星不燃,遇到荆棘不破,再适合庄稼人不过!

李裁缝自己织的布,数天才断一匹,也不拿出去卖掉,只在村里换些米菜,村民都抢着要李裁缝做的衣裳,虽然是庄户人家不讲究打扮,可李裁缝的衣裳舒服耐用,穿上就不想脱下来。三年下来,村里人人皆着李家的衣。

旁人家的光棍是难娶妻,李裁缝的门槛却跨进大姑娘来,看中的是李裁缝的性格温默,手艺难得,都想嫁给他。可李裁缝都推辞了,说他早已婚配,夫妻恩爱,且有一子,要不了多久妻子和儿子便要来与他重逢哩!

到了第四年的深秋,李裁缝忽然挨门挨户送衣裳布匹,换得鸡鸭米肉,都做成香喷喷的菜肴,说是妻子和儿子将要前来,他要去相迎呢,村里人都一起去,这些酒菜就是他备下招待村民的团聚宴。

有油水吃喝谁不愿意去?村里人都帮着抬桌拿篮,拎着酒菜跟着李裁缝去了村后,虽然奇怪这团聚宴为何不在院子里摆,可也没有人刨根问底,跟着走就是了。

可走着走着,张家三父子的脸色就有些变了,那村后一大片荒地黄草萋萋,底下埋的正是几年前惨死的外来女人哩!

李裁缝似乎对着一切一无所知,张罗着摆放桌椅酒菜,眯着眼看着夕阳沉下山去。。。。。。

四周昏沉静寂,荒地里起了薄雾,李裁缝对着一个方向忽然露出高兴的模样,说来了来了,是我老婆和儿子哩!

村里人都盯着那个方向瞧,可不是吗,那边慢慢走过来一个人影,像是个女人怀里抱着个孩子。

李裁缝高高兴兴的迎上去,扶着女人的胳膊走到主桌旁边坐下,那女人穿着一件灰蒙蒙的大斗篷,盖住了头脸,众人都凑过来想要看看李裁缝的老婆长啥样,却看不清楚。正挤着呢,那女人忽然抬手扯下了帽蓬,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几盏灯笼正照在女人脸上,那哪里是人脸,竟是一个粘着丝丝缕缕皮肉和头发的骷髅头,白骨上还有蛆虫进进出出,众人被吓得呜哇乱叫,可李裁缝却浑然不觉,还抬手为“妻子”抿了一下发鬓,更接过“妻子”怀里抱着的“儿子”,是一团黑漆漆的皮肉,李裁缝嗬嗬笑着唤着“儿呀”,那团黑皮肉竟然睁开了一双眼睛,红通通的看向村民,呀呀地尖叫起来!

李裁缝的妻子孩子都不是活人,这哪里是重逢筵,竟是活见了鬼啦!

可村民想跑却跑不了,两条腿像是生了根,身上穿的衣服越勒越紧,有的人已经被勒的翻了白眼,只见那坐着的骷髅女人张开嘴嘶撕的吸气,她吸一下,衣服便紧上一分,一缕缕的黑气从村民身上飘出来,都没进了这“一妻一子”的身体里,渐渐地骷髅女人脸上身上生出皮肉来,白嫩嫩的脸蛋乌黑的头发,这不正是前几年死在张老二家的外来女人吗?

就在满村人惊恐的目光里,那女人恢复了生前的样貌,看向丈夫李裁缝的眼神里笑意盈盈,看向村民的眼神里却冒出凶光来!李裁缝不理睬满地倒着的村民,将妻子和儿子都抱在怀里低语,流下泪来。。。。。。

到了月上中天时,那女人忽然推开了李裁缝,亲了亲儿子的脸蛋,仰天大叫,化成一团黑气都冲进了婴尸的体内,身上的斗篷也落了地,变成尘土,李裁缝怀里的婴儿从黑漆漆的一团皮肉,长成了个一个岁余的男娃娃,似乎也知道母亲离开了自己,哇哇大哭起来。。。。。。

李裁缝抱着儿子消失在夜色里,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那些倒地的村民被吸干了精气,都变作干尸而死。活下来的只有村里数个不足十岁的孩童。。。。。。

村庄就此荒芜了,那些孩子各寻出路,也将李裁缝的故事传了出来,都说是李裁缝当了逃兵,回家却寻不到妻子。他本有一种秘术,寻着妻子阴魂至此,夫妻却阴阳相隔。李裁缝痛恨村民麻木无情,织布时掺着妻子的怨气,布局三年一朝收网,用全村人的命换来了与妻子的半夜相聚,最终这些生气都给了那“鬼婴”,这是用父母用逆天之术强换了孩子的一命啊!

虽然李裁缝和鬼婴的下落再无人知晓,可像徐家阿婆这样经历了村灭人亡的孤儿们,就此传出来裁缝不可得罪的说法。依我看啊,倒不是裁缝不能得罪,而是人心不能坏,人心若是坏了,别说裁缝屠户,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也要拼死为自己讨个公道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