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尔多斯土匪史

鄂尔多斯土匪史话

过去鄂尔多斯地区小孩哭闹或不睡觉,大人总是这样说:“不要哭了,再哭杨猴小听见来呀。”现在鄂尔多斯人形容一个人油嘴滑舌骗人钱财,说这个人是“忽拉盖”。“忽拉盖”是蒙古语,翻译成汉语就是土匪,陕北人也叫“刮野鬼”、“响马”,鄂尔多斯方言也称“抢头”等。

鄂尔多斯地区土匪兴起于清朝末年,猖獗于军阀混战时期,活跃于中华民国年间,覆灭于新中国建国初期。鄂尔多斯地处偏远,人口稀少,凶年灾荒不断,本来农牧民生活就民不聊生,但盘踞于鄂尔多斯地区的土匪数量之多,危害之烈,实罄竹难书。当年,鄂尔多斯千人以上的土匪有卢占魁、杨猴小、王英等股,百人以上的有邬青云、张廷芝、高怀雄、奇玉山等股,三五成群的散匪更是多如牛毛。

臭名昭著的卢占魁是民国初年绥远地区最大的土匪头子,也是较早出现的土匪。卢占魁,绥远省丰镇厅(今乌兰察布市丰镇市)人。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他参加了轰动塞外的丰镇“小状元(张占魁)”起义。起义失败后,卢占魁跟随部队到兴和、丰镇一带巡防。中华民国三年,大同镇守使陈希义为消除异己,借口军纪涣散,将卢占魁所在的独立营官兵全部处死,卢因请假回家而幸免于难。卢占魁为给死难弟兄报仇,趁隆盛庄庙会之机,将陈希义的孙子和外甥杀死,后跑到大青山,拉起杆子落草为寇。各地股匪、亡命之徒纷纷投奔卢占魁,卢匪的队伍迅速增加到2000多人。为拢络匪首,卢匪封了“十大弟兄”,即老大卢占魁(诨号将军)、老二张德义(诨号烂头)、老三赵有禄(诨号革命)、老四喜生、老五崔永胜(诨号格尔济)、老六武耀威(诨号豁牙)、老七巴音豹(诨号阎王)、老八图森额(诨号龙图)、老九白彦公(蒙古族)、老十金占魁(回族)。这样卢匪由汉、蒙、回各族组成了民族匪帮,发展至高峰时达2万之众。


1916年(中华民国五年),卢占魁率3000人进入准格尔旗、东胜境内抢掠。卢匪进入东胜后,对沿街商铺逐户抢劫,抢走财物,马、骡子不计其数,甚至连衣服、床被都不放过。由于东胜当时人口较少,经济贫困,没有抢“满意”的卢匪部下格尔济老五崔永胜竞然放火烧了东胜县衙。东胜县长仓皇出逃,一口气跑到包头,再也不敢回东胜办公,在包头文曲巷广生店处理政务,号称“遥治”。抢掳后,卢占魁把格尔济老五留在东胜,并委派给其匪众300多人,负责东胜周边抢夺,原来繁华的市井变成废墟,恐怖气氛笼罩全城。1917年秋天,格尔济老五崔永胜才离开东胜,返回大青山。格尔济老五撤走后,直至1930年,东胜县才从包头迁回东胜办公。

蔡成勋就任绥远都统后,派4个团赴五原围剿卢匪。匪徒闻讯后逃经鄂尔多斯,退至陕西,再流窜四川、云南等省,卢只剩一个人。后从云南返回丰镇,再纠集起300多人,赴东北为匪。在热河省通辽(今内蒙古自治区通辽市)和奉天省洮南县(今吉林省白城市洮南市)一线活动数年,以索伦山为基地,人数一度发展到2000人以上。1923年(中华民国十二年),时任奉军第一混成旅旅长、洮辽镇守使阚朝玺以招抚宴请的名义,将卢占魁等125名匪徒诱于辽宁黑山阚部军营,随后阚朝玺用8口铡刀铡死全部土匪,结束了卢占魁恶贯满盈的一生。其余匪徒在围剿下作鸟兽散。

杨猴小,鄂尔多斯上点年纪的人都知道。笔者小时候就听老辈人讲过杨猴小当抢头的故事,工作后又在10多部著作中读到其为匪记述。杨猴小匪股约2000人,全部骑着快马,其匪出没时,在三十里外就可听到密集的马蹄声踏着大地的声音。由于是马匪,来无踪,去无影,给官府围剿带来很大困难。别的土匪杀害人质,无谓乎开枪、砍头。但杨猴小匪股却采取剥人皮、割肉帘、下油锅等惨无人道的方式杀害绑票(人质)。杨猴小骑着一匹黑色的公“走马”,马笼头是用人皮拧制而成,马铃铛下挂着一串用死人指甲盖串成的类似“项链”样式的饰物。其匪股一旦入村,围困村中妇女后,除了发泄兽欲外,还将所有妇女乳头上穿剌,挂上铃铛,让妇女们赤身裸体给他们擀面、做面吃,土匪们则在炕上侮辱取乐,给这种面取名“铃铛面”。杨猴小匪股危害河北、热河、察哈尔、绥远、宁夏、甘肃、新疆、陕西、山西、北平等十余省市,各省都有其抢劫的文字记录。作为中国西北地区土匪中最狠、最变态的悍匪,杨猴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生履历呢?



杨猴小原名杨耀峰,祖籍河北,其父母亲从河北一路乞讨到东胜,后在一家地主家做长工。1899年(光绪二十五年),杨猴小出生在伊克昭盟东胜厅的羊场壕(今鄂尔多斯市东胜区罕台镇),因其体型瘦小,在家中排行老小,人们称其为杨猴小。由于生活困难,其8岁时由东胜送回河北老家由爷爷、奶奶抚养。脱离父母管教后,回到村子便与村中几个“赖皮”习武,每天打架斗殴,惹事生非,横行乡里,没人敢惹。13岁时在河北加入土匪,给“大把头”端茶倒水,站岗放哨,8年后该股土匪被当地官府剿灭。杨猴小便只身逃回鄂尔多斯。回到鄂尔多斯家中,父母嫌其打架惹事,将其逐出家门。杨猴小北上萨拉齐,加入康存良、周鸿宾等匪帮,再度入匪。23岁时,从康存良处拉出10多人,自立山头,开始在萨拉齐、包头、达拉特(后套)、固阳一带抢劫百姓,绑票地主,残害无辜。1926年,杨猴小在萨拉齐县麦达桥村被县保安团围剿,后投靠了著名匪首王英。1928年王英被绥远都督商震收编,杨猴小在其军中先后任连长、团长、旅长。1929年,杨猴小脱离王英,复而为匪。1929年7月,窜到五原,半个月抢了1500匹马、250头驴和骡子、12万多大洋。1930年夏,窜入包头,抢劫店铺,奸淫妇女无数。1930年11月,冲入武川县城,杀死军民60多人,抢掠财物折合10多万大洋。1931年秋,杨猴小被“东陵大盗”孙殿英收编,先后任旅长、师长,赴青海屯垦。结果孙殿英在宁夏被四马(马鸿逵、马鸿宾、马步芳、马步青)联军击溃,史称“四马拒孙”事件,杨猴小率部脱离孙殿英,在宁夏重新落草。1932年5月,杨猴小窜入集宁县,抢劫牲畜2000多头,粮食5000多石,杀死百姓300多人。1932年6月,窜入凉城县,杀死32人,打伤58人,洗劫大洋1万多元,粮食1400多石,烟土1912两,牲畜600多头。杨猴小的残害行径,引起蒋介石高度重视,电令绥远、陕西、宁夏三省合击杨匪。



1935年,杨猴小率匪窜入定边、安边抢劫。这次抢劫被驻守榆林的国军22军86师师长井岳秀得知,随即派出第256旅旅长高双成剿匪。高双成在定边痛击杨猴小匪,杨猴小部伤亡惨重,掉头东逃。2月19日,窜入靖边县九里滩,分散在井洼滩、小河畔、庞家湾等村庄,傍晚,被尾追而来的256旅官兵包围。杨猴小在小河畔村率众突围,妄图从坝头涉河北入内蒙古,到芦河畔又遭伏击,旋返庞家湾,沿芦河向杨桥畔方向逃窜。在小沙湾一带,杨猴小腹部中弹,流血不止,杨妻将他抱上马继续奔逃。2月20日凌晨,杨猴小在杨桥畔龙眼村一命呜呼。杨妻将尸体绑于马背上向东逃去。杨死后,群众编民歌唱道:“正月初三天炮响,杨猴小死在龙眼上……”

杨猴小在鄂尔多斯地区活动有书面记载的有三次。1930年,杨猴小回到东胜,招走100多名青年加入土匪。1933年,杨猴小窜入杭锦旗抢劫,与旗保安团发生武装冲突。土匪死伤10人,官兵有5人战死。1933年8月6日,杨猴小在萨拉齐县的达尔沟被绥远407团包围,激战中,杨腹部受伤,肠子也流出一截。杨用手把肠子填回肚里,叫部下抬着退出战斗直逃到东胜的柴登壕。他因伤口化脓严重感染经常处于昏迷状态,手下人既不暴露其身份,又不敢到医院诊治,只能花大钱请来一个医生,用手枪逼着医生在没有麻醉药的情况下开刀做了手术,保住了性命。

活跃在达拉特旗有一股著名的土匪叫王英。这个人是个墙头草,随风倒。王英,河套地区有名的大地主王同春的三儿子。王英1895年生于绥远省五原县,外号“三没底据”,意思是有点愣。他先后投靠、被招抚于马福祥、冯玉祥、阎锡山、张作霖、蒋介石、张学良、吉鸿昌、梅津美治郎(日本人)、德穆楚克栋鲁普(徳王)、傅作义等。王英这个人是墙头草,随风倒,有奶便是娘。只要你给军饷,我就认你。不给军饷,就倒向另一头。其手下匪众有2000余人,5个旅,10个团,是绥远地区有名地头蛇。绥远的所有土匪、哥老会头目都拜其为首,连杨猴小都只是其手下连长。王英公开倒卖烟土,是绥远地区最大的鸦片交易集团。1950年在北京肃反运动中被抓,后被判处死刑,11月4日,在北京被枪决,终年55岁。



王英在鄂尔多斯主要活动在达拉特旗一带,其对普通老百姓不进行抢劫,主要是给地主、牧主等大户实行摊派。有文字记载的就是王英和准格尔旗王爷那森达赖在准旗打的那一仗。1927年10月,晋系军阀(阎锡山)和奉系军阀(张作霖)打起来了,当时王英投靠的是张作霖,所以,张作霖命令王英进攻河曲、偏关等地。王英即不想打阎锡山,也不想惹张作霖,就想出一计。王英给张作霖回电,进攻河曲和偏关,须经过准格尔旗,准格尔旗王爷那森达赖不让通过。王英又给阎锡山去电,奉军打算联合那森达赖进犯山西。张作霖给王英回电,那森达赖不让从其地盘上过进攻山西,以敌论之。阎锡山给王英回电,派炮兵支持王英消灭那森达赖。这样,王英就获得的奉系和晋系两方军阀支持,公然进攻准格尔旗,以借机发财。随后,王英率领6个团(1500人)准备过黄河,那森达赖立即派王府卫队进行阻击。双方在黄河边激战三天三夜,各有伤亡,那森达赖退至杨家湾。王英随后涉冰过了黄河,但受到那森达赖偷袭。随后,王英下令官兵,浩浩荡荡杀向准格尔旗,占领沙圪堵、杨家湾、纳林等准旗境内的重镇,见到金银财宝、大烟膏就进行抢劫。战斗整整打了半个多月,老百姓编顺口溜说:兵匪争霸动刀枪,可怜百姓遭祸殃。先死鞑子后死兵,死了那森死王英。

另一股有名的土匪叫邬青云(又名邬四儿)。绥远米仓(今巴彦淖尔市杭锦后旗)人。邬青云匪帮有400多人,亦兵亦匪,活动地点在萨拉齐县、包头、五原一带。1935年,邬青云先在鄂尔多斯地区骚扰,后在郡王旗抢劫了几户人家。然后,渡过乌兰木伦河窜入陕西省神木县。1935年1月19日,被驻守榆林的国军22军86师师长井岳秀围剿,邬青云等200多兵匪投降,被收编为骑兵营,派驻葭县通秦寨。同年,在陕北进攻红军,逼死黄云爱等3名烈士。抗日战争期间,任伊克昭盟南部游击司令部第2支队支队长。1939年投降日伪,任伪绥西自治联军第2师师长。1940年反正,重回国民党军,任绥西第二游击区游击第3师少将师长。抗日战争胜利后,任绥远省保安骑兵旅伊克昭盟警备6旅旅长。1948年12月2日,接管解放后的包头城。1949年9月19日参加绥远起义,任解放军第37骑兵旅副旅长,后在抗美援朝中牺牲。

活跃在鄂尔多斯地区的土匪还有“一龙一虎四座山”,即“一虎”陈得胜(号虎臣,伊克昭盟准格尔旗人),“一龙”张耀(号飞龙),“四座山”分别是小金子(号宝山,伊克昭盟达拉特旗人),戴海源(号茂山,萨拉齐县人),郭秃子(号金山,陕西人),徐文标(号松山)。除此之外,还有苏雨生、赵有禄、刘喇嘛、周鸿宾、康存良、高硕秀、张大双喜、赵半吊子、二麻烦、五明罗、黑侉子、高二等等。

过去鄂尔多斯(伊克昭盟)穷,小股土匪一般看不下到鄂尔多斯抢劫,一方面各旗王爷都有卫队,二来地主等大户人家都有民团,剩下的穷苦百姓日子过得连“土匪”都不如。所以,小股土匪主要活动地点在富庶的呼和浩特、察素齐、托克托、包头、萨拉齐、五原、达拉特旗沿河、宁夏一线等地区,但只有两种情况就会越河进入鄂尔多斯。一种情况是从绥西要去陕北抢劫,必然路过鄂尔多斯,多多少少要打闹些吃喝,要骚扰一番。另一种情况就是遇到了剿匪。绥远、包头等驻军官兵一剿匪,土匪就开始往鄂尔多斯躲藏,鄂尔多斯就遭殃了。所以,鄂尔多斯人当时遇到土匪总这样抱怨:这俩天萨托二县是又剿匪的了哇,成天剿匪,要剿你就剿灭了,把你爷爷们追过黄河往死“苦害”(鄂尔多斯方言)人了。

1949年以后,在鄂尔多斯只剩下两股土匪,一股是原国民党36军的残兵败将组成的张廷芝、张世华、雷聚奇、宗文耀匪部,700多人。一股是原国民党乌审旗警备司令部组成的奇正山、贺永禄匪部,约500多人。这两股土匪在伊克昭军区围剿下,经过乌审旗王爷府战斗、乌审旗的呼拉呼梁战斗、鄂托克旗黑圪瘩战役、早稍战斗、陶利滩战斗等,主要骨干全部被抓,小部分土匪逃散。1951年3月,奇正山、奇全喜、贺永禄、小巴图、张世华、宗文耀、高怀雄、解生荣、奇孟克等31人被枪决。张廷芝等被送交绥远省枪决。

鄂尔多斯地区参加土匪的人员主要有两类,一类是当兵的,当时军阀混战,许多部队打败后,没有军饷来源,集体落草为寇。老百姓称为“过大兵”,部队战败后,退伍开小差的、四野流散的、就地为匪的,枪械抛弃、买卖的比比皆是,这时为非作歹的人捡起枪、拉伙几个人就可以当土匪。一类是走西口上来的年轻人,这些人都是光棍汉,二十多岁血脉贲张,没有正当职业,租种别人的土地又嫌累,所以,只要有人鼓动,就加入土匪。而且这些人,和鄂尔多斯地区没有乡土认同感,干起土匪行当,心狠手辣,为了“一夜暴富”的梦想,纷纷入匪。

土匪横行,当时政权为什么不剿匪呢?一组数据就可以看懂,当时绥远西部公务人员、警察、驻军加起来也就是2万人,而土匪却有20万之众,从人数来看,剿匪只能是局部剿匪。我们今天还说,“萨托二县出土匪”,原因就是独特的地理环境,萨托二县靠着大青山、乌拉山,进山可躲,出山是广阔的平原,这给机动的土匪带来极大生存空间,而给剿匪却带来重重困难。再就是萨拉齐县治理面积太广,东起绥远城,西至乌拉特,数千里地都归萨拉齐管,遇到盗匪,消息传到县城,十天半月就过去了,剿匪几无可能。再就是政权积弱,萨拉齐县、武川县、托克托县、集宁县、东胜县等县政府都被土匪追得不能正常办公,1923年,托克托县县长都被土匪掳走绑票。土匪进城,县长率领从员先逃之夭夭,岂能谈到保护老百姓免受土匪之害。绥远土匪胆大妄为,洋人都敢抢,比利时神父苏伦被土匪枪杀。军阀也敢抢,冯玉祥运枪的部队经过绥远时被抢了2000条枪。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兵匪不分。今天是土匪,明天一招安,摇身一变,竞成了治理一方的大员。普通老百姓惊得目瞪口呆。


我们一般人想像,加上电视剧引导,概念里土匪抢劫主要是拦路抢劫。其实这是大错特错,土匪一般不拦路抢劫,只有万不得己,生存不了,才会拦路抢劫一两次。因为一条路老有土匪出没,谁还走这条路呢?土匪不就等于自断财路。为匪抢劫手段有六种,第一种是打家劫舍,也叫吃大户,派探子探清楚谁家有钱,直接冲进去打劫。第二种是绑票,也叫牵肥。因为有钱人会把钱埋起来,你找不到。土匪就把财主绑走,让拿钱来赎。第三种是摊派,以军饷名义直接摊派下去,前面说的王英就是这种。第四种是砸窑,根据防卫程度分为软窑和硬窑,就是冲进城,挨家挨户搜刮,见到什么抢什么。第五种是遮荫,就是今天说的收保护费。百姓交了钱,这片地就归这股土匪罩着。第六种是丢条子,也叫捎片子。利用土匪的恶名和淫威,给打劫对象写信,指定时间、地点和钱数,如不送来,则采取非法手段加害于人。

鄂尔多斯土匪还有一条重要财源,就是鸦片(洋烟)。除了抢劫鸦片之外。土匪们还自己开发土地,在深山野岭自己种洋烟,几亩、几十亩不等。土匪们还包庇良民种烟,普通百姓惧于土匪淫威,只能在良田里偷偷帮土匪种烟。再就是倒卖,也就是类似于现在贩毒,他们在重要道路上设卡,不抢劫,从来往商人那里买鸦片,然后再贩卖出去,从中牟利。

看过《智取威虎山》电影的人都知道,土匪有黑话,鄂尔多斯地区土匪也有黑话。杆子,土匪团伙。秧儿,肉票。分项,分赃。跳子,官兵。出摊子,外出抢劫。踩盘子,事先侦查。开锥,强奸妇女。漫踪,把行走的踪迹搞乱。顶棚子,帽子。打棒槌,为兄弟报仇。擦勒,处死外人。抠勒,处死土匪自己人。贴金,受伤等等。土匪之间,不称呼名字,只呼姓,大多数都有外号。土匪之间除了老大外,互相不打听来历。

现在鄂尔多斯人要了解过去的土匪,那就留传下来的歌曲。如《土匪歌》“一等人,当老大,银圆尽花。二等人,挎盒子,紧贴老大。三等人,夯步枪,南战北杀。四等人,当说客,两边都装。五等人,当牛马,苦海民家。六等人,当窝主,提心害怕。七等人,看排尾,眼都熬瞎。”还有,《王英打那森》“大纳林,小纳林,沙蒿塔子西大城。正月元宵闹花灯,那森达赖遇王英,为抢杨家湾,两家起纠纷,没说红黑开了火,炮火连天打的凶。”一首陕北民歌也唱“十月里来天气寒,杨猴小的队伍下了山,断的老百姓钻老山,咱们红军来到了,人人都喜欢。”鄂尔多斯民歌也唱“杨猴小土匪张廷芝兵,陕甘宁蒙的两个灾星。土匪烧杀抢掠不眨眼,民团的摊派没个完。”再就是今天还在传唱的二人台《刮野鬼》,“大青山下一不溜溜灰,什么人留下刮野鬼。你刮野鬼你受罪,这一回野鬼没刮对……”这首歌歌词有很多,各种版本。

1951年夏以后,土匪在鄂尔多斯大地上彻底绝迹,留下的只是人们茶余饭后聊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