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壬子偶题》:落日欹眠何所忆,江湖秋梦橹声中

王安石《壬子偶题》:落日欹眠何所忆,江湖秋梦橹声中

变革,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春秋战国时期,楚悼王启用吴起进行变法,在一定程度上富国强民,却触犯了贵族利益,楚悼王一去世,贵族马上起兵叛乱,包围皇宫,用箭射死了吴起,变法宣告失败。还有著名的商鞅变法,也因为得罪了士族的利益,在秦孝公逝世后,马上被处死,值得庆幸的是,商鞅变法的内容,他定下的制度并没有被废除,最后造就了大秦帝国。北宋王安石变法,宋神宗有心改变朝廷贫弱的局势,采用的王安石的谋议,因为得罪了保守派的利益,而遭到激烈的反击,宋神宗逝世后,王安石变法即被废除。还有清朝的洋务运动,两次鸦片战争的失败,清朝的部分官僚认识到要学习西方的先进技术,提出“师夷长技以制夷”等思想,增强大清的军事等各方面的实力,最后,甲午战争失败,北洋海军全军覆没,清朝海军实力完全丧失,洋务运动宣告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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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者在决心改革时,就要承受相应的压力,这种压力总是让人身心俱疲。他们要遭受谩骂,要提防小人的陷害等等,他们身上的争议直到千年以后还存在着。如商鞅,到现在依然顶着“酷吏”的帽子;李鸿章也还一直被谩骂。在这样的压力下,他们再有雄心壮志,也会感到疲惫,也想停下不干,退隐山林。

今天,我们要欣赏的是王安石的一首《壬子偶题》,这是王安石主持变法后所写的,变法过程中,斗争非常激烈,王安石感到疲倦,于是向宋神宗提出辞呈,被宋神宗挽留,于是他作了这首诗,表达了他疲倦政治生活和向往江湖生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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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尘投老倦匆匆,故绕盆池种水红。

落日欹眠何所忆,江湖秋梦橹声中。

“黄尘”指世间、世俗。“投老”是到老、临老的意思。王安石写这首诗时五十多岁了,而变法依然受到层层阻扰,因此感到疲倦,也在感慨岁月蹉跎,一下子就老了。“盆池”以盆作池,也指池小如盆。“水池”是一种草名,生长在池塘草泽中。王安石感到疲倦时,就绕着盆池种植水草。

当夕阳西下,他斜躺着睡觉时,梦里回忆到的是什么呢?那是秋日的江湖。唐诗有一首《咏酒》:“秋宵睡足芭蕉雨,又是江湖入梦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总是能看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类似的还有陆游的“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陆游一心想上战场,收复祖国河山,因此梦里也梦到骑着披着铁甲的战马跨过冰封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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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这首诗虽说是“偶题”,但想来应该不是,在此之前,王安石就曾写下“霜筠雪竹钟山寺,投老归欤寄此生”的诗句,从这里也可看出他有归隐之心。王安石面对巨大的压力,有心归隐,也很正常,这种矛盾状态类似“身在曹营心在汉”,王安石身在庙堂,心在江湖,可惜宋神宗不准许他归隐,他也只好继续这种疲惫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