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如禅修,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消费如禅修,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1989年,“欧巴桑大队”成为日本年度流行语。当年假期,每天有4万大妈飞奔海外。

她们烫卷发,踩人字拖,到处疯抢名包香水,旁若无人插队喧哗。

她们无视禁烟标识,随意触摸博物馆藏品,并在教堂圣象前摆出V字手势。

梵蒂冈因此出台日本人静肃令,欧美媒体发文《素质低下的日本游客激增》。

从1987年到1991年,日本经济连续51个月激增。日本第一批月光族诞生,每个年轻人平均手握6张信用卡,全国个人金融消费暴增至1.7兆日元。

后面的故事,我们都知道,泡沫的破灭,带来此后近20年的停滞。

“清贫”成为全社会热词。作家中野孝次在《清贫思想》中反思,物欲横流的日本,错就错在忘记“节约才是美德”。

泡沫破裂第一年,日本百元店“大创”开业,随后以每天两家的速度扩张。

一个原本生产西装的厂家,改做廉价休闲服。去广岛开门店时,老板柳井正担心冷场,还特地打了电视广告。

结果清晨6点,店外便排起长队。老板去电台劝说,“请大家不要来了,排队也进不了店”,顾客依旧踏破门槛。

几年后,门店改名优衣库,并于1999年上市。

柳井正曾漫步纽约街头,发现美国人穿着随便,几乎没有名牌。他发现,性价比与舒适度,才是后工业化时代的消费追求。

——经历了潮起潮落,日本人在消费面前已平静无波。

90年代初,尚有人撕掉优衣库包装,换上外国大牌购物袋。但几年后,无logo的无印良品就已席卷日本。

2008年开始,日本奢侈品市场增长率连年为负。

IT精英穿着99元短袖,在发布会上侃侃而谈。NHK主持一姐同样去711购物,大家各买各的,没人要签名。

每天操控数千亿日元的基金操盘手藤原敬之,晚餐也是去吉野家吃牛肉盖饭。

2013年他写本书《花钱的修养》,说消费如修禅,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美学专家松浦弥太郎,四处推荐书籍《Cheap Chic》(廉价时尚),号召人们用很少的钱穿出品质感。

当年他在美国初见此书,对书名中的“cheap”困惑不解。彼时,日本正流行大牌,而美国人在追逐牛仔裤与帆布鞋。

多年后他明白,普遍富裕的社会,攀比已没意义,商品终究要回归使用本质。

日本经济的崩溃,已足够让各国警醒。而消费欲望的涨退,则是更宝贵的警示。

——日本消费往事如今正映射着中国。

过去十余年间,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交通基建如火如荼,欧美惊叹中国互联网一日千里,亦惊叹中国人的扫货狂热。

几年前,国人尚如当年日本,热衷信用卡,部分人成为月光族甚至月欠族。

这几年,狂热褪去,人们回归理性消费。

白领们脱下名牌外套,换上低价却舒适的拖鞋,选择地铁共享单车上下班,各类“严选”“良品”成为消费宠儿。

和日本当年出现优衣库与无印良品逻辑类似,我们生活的世界正经历着一场从物质到规则的变革。

学者称,世界已步入第四消费社会,人口减少与老龄化大势所趋,人们的消费观将趋于朴素和实用。

回归本质的消费观重新进入主流:衣服是用来穿的,东西是用来用的。

2008年金融危机后,拉菲酒庄迎合中国市场,在标签中加上了象征吉利的8。他们坚信,中国顾客的风格是“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品酒大师嘲讽,拉菲口感很干,与酸甜辛辣的中餐搭配是场酷刑。

两年前,华北最大的葡萄酒商城走掉了半数店铺。留下的商户在门口贴上“128元两瓶”折扣广告。82年的拉菲,售价早已从10万元一路腰斩。

真正懂酒和爱酒的人士躲进了藏在城市里的酒庄,认真谈论丹宁度和酸度。

2003年,LV、Dior、Celine、Fendi等十多个大牌驻杭州大厦。LV在中国创下了全球最快开店纪录。

因为牌子看起来像“大哥”拼音缩写,意大利品牌D&G曾在东北富豪圈中风靡一时。

如今,三里屯与王府井奢侈品店,罕见地推出打折专区。

——“买得精、买得少、但买得好”“好货不贵”代表新一代的消费理念慢慢出现在生活之中。

不再盲目追求国际大牌的豪奢,不再用LOGO和价格标榜自己,更看重衣物的面料和舒适度;人们渐渐学会与衣品在使用过程中建立感情,将舒适放在第一位。

百搭、安心、质量好,遵循内心去选择陪伴自己生活的物件,在不断的使用中,建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品质生活。

当以这样的态度挑选,眼界自然高了,也不容易被潮流左右。哪怕是一件T恤,一件衬衣,一双袜子,都值得认真挑选,用心陪伴。就像“好产品、不用挑、没必要”为品牌理念的极造家一样,用30年的时间积累,坚持为用户打造舒适当道的设计初心;让理想中追寻的生活,时刻陪伴在身边。

在经历了时代的轮回后,我们是幸运的。彻夜狂欢的长夜已经过去,而后来者有更多的时间思考,更深刻地审视自己,拨开纠缠欲望的浮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