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战争的伤疤,也是和平的勋章 | 长江评论

他们是战争的伤疤,也是和平的勋章 | 长江评论

鲁珊 专栏

55岁的意大利人帕佐,在军运会残健混合射箭赛场1/8决赛中被淘汰。我没有查阅到他每一箭的具体成绩,不过,跟击穿他身体的那粒子弹比起来,我猜他赛场上的那支箭,无论射到哪里,都是胜利。

13年前,时任联合国军事观察员的帕佐,在黎巴嫩冲突中,执行停战监督组织的非武装军事任务时,被子弹击中腰部,再也不能站起来,从此成为一名轮椅人士。

意大利选手帕佐

像帕佐这样,从战场来到赛场的老兵,本届军运会上一共有48人。他们穿越战火,来自真正的硝烟战场。

作为健全人,以及生活在和平环境中的人,我们很难代入受伤老兵的人生。

帕佐就曾说,他觉得最困难的是如何告诉女儿,走的时候蹦蹦跳跳,回来的时候却站不起来。加拿大有一位退役女兵,四肢完好,却强烈坚持要一纸伤残军人证明,理由是“虽然我表面是好的,但心里破了一个大洞。”

伤残军人是战争永不愈合的伤疤。战争的阴影在人类发展史上从未离开,我们也可以从某个角度上说,是伤残军人替和平环境中的健全人挡住了子弹。

武汉军运会田径项目开赛,40岁残障军人最后一个冲过终点,观众起立鼓掌 记者刘慧 张皓练 摄

军人被社会告知如何在战场上生存,却没有被告知如何在战场下生活。

二战结束,成千上万伤残军人涌现,面对和平,他们手足无措。当时的英国神经外科医生路德维格,发现运动有助于增进体能,加快康复,于是发起了一届轮椅运动会,这就是残奥会的前身。对老兵的康复治疗还催生了一项新的医学:运动医学,也被称为第三医学,如今成千上万人从运动医学中受益。

为伤残军人举办的体育活动,全世界有很多,2013年起还有专门的国际伤残军人运动会。但是,与健全人同时同地开赛,甚至残健混合比赛的,军运会独此一家。

从此处可延展丰富的想象空间。

在那颗致命子弹飞来之前,帕佐与战友们并无什么分别。在被子弹击中之后,他终于能走出伤残,走进赛场,与健全人并肩开赛,这又有什么分别?当他们在这片赛场上,恐怕没有谁比他们更能体会到,在一个躯体里面,意志有多重要,在与各国军人的相逢中,和平有多重要。

他们是战争的伤疤,但也是和平的勋章。

如果世界上所有的争端,都能如军运赛场一样,始于竞争,终于友谊,会有多少生命免于死亡,免于伤残。

因此,武汉军运会开赛前,国际军体联主席皮奇里洛反复说,通过体育运动增进友谊,需要我们去践行,而不只是说说而已。

【编辑:付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