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40年,我发现自己一直陷在一个怪圈中

活了40年,我发现自己一直陷在一个怪圈中

返回公司的大客车上,一群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小伙子热火朝天地聊着,青春的光彩与活力闪耀在他们笑意盈盈的脸上。


我一言不发地坐在靠窗的位置,羡慕地看着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心底升起一丝淡淡的惆怅——弹指间自己已过了不惑之年!青春灿烂如烟火,美丽却短暂。难怪莎士比亚感叹:青春是一个短暂的美梦,当你醒来时,它早已消失无踪……

以前在我的老家,一般女孩子读到小学毕业就会辍学出来做工,十七八岁就开始谈男朋友,二十岁之前一般都出嫁了。

那时我家隔壁有位大姐姐,微胖,皮肤黝黑,性格内向,二十二岁了还待字闺中。周围的人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人言可畏,舆论似刀,在众口铄金的威力下大姐姐的父母整天唉声叹气,他们的女儿也就愈发沉默寡言,每天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低着头进出。


那时我还在读小学,非常同情那位大姐姐,在大人的影响下,我小小的心里,竟也觉得二十二岁还没嫁出去是一件十分丢脸和悲惨的事。

当时电视里正播出盛况空前的青春剧《十六岁花季》,我看得似懂非懂,却无比羡慕那里面的女孩子,为此还买来相关的各式精美画纸,日日瞻仰,幻想着自己早日拥有我们那样成熟的脸和如花的青春。

另外,在家里不管大事小情,小孩子是没有发言权的。有时即便我喊得声嘶力竭,父母对我的意见也是不屑一顾。因此,我更加盼望着自己快快长大。

光阴似箭,转眼我到了上初中的年龄。父母比较开明,让我继续上学。

初中班主任是位二十多岁刚大学毕业的小伙子,瘦高的身材,戴着一副茶色眼镜,白衬衫黑裤子是他永远的主色调。我这个班是他带的第一个班。也许是想做出一番成绩来证明自己,他对自己的学生异常严厉,整天板着脸。当有人做错事时,他就会疾言厉色地教训,眼睛在镜片后恶狠狠地瞪着你。


一次,我因为等好朋友小柳一起上学,结果两人都迟到了。班主任脸色阴沉地让我们罚站。

课后同桌悄悄告诉我,在我们未到之前,班主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我再跟小柳这样的人玩下去是自毁前程。我听了非常生气: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讲,要背后讲?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太过分了!而且小柳也不是坏女孩呀!

叛逆的我之后再上他的课时,故意心不在焉地干别的事。班主任对我失望之极,对我要么怒目而视,要么冷嘲热讽。我的学习成绩急转直下,由当初的第一名滑到了十名开外。

枯燥的功课、无休止的考试、压抑的生活让我经常做恶梦:梦中的自己坐在鸦雀无声的考场上,对着密密麻麻的试题束手无策,一抬头,一双恶狠狠的眼睛正嘲讽地盯着自己……


中考我考得很不理想,父母失望的眼神让我无地自容。

虽然班主任带了我们三年,甚至都没功夫谈女朋友,可是我对他没有感激,只有深深的怨恨……自己在与他的赌气中输掉了自己的前程,输掉了原本应该快乐、充满希冀的青春岁月

那年,我十六岁。

后来,我上了中专。家境贫寒的我节衣缩食,在衣着光鲜、出手阔绰的同学们中间像一只丑小鸭。

白天同学们在课堂上大闹天宫,老师却视而不见,兀自沉醉在自己讲课的意境里;黄昏后女孩子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去赴男孩们的约会。如此校风让我无奈而忧伤,我默默地躲在角落里将一切心事写进日记,只盼望着早日摆脱学校的生活……

十九岁我中专毕业。在学校的联系下,我和三名同学一起去了外地,进入一家电子厂从事质检工作。

对这批年轻的外来者,老质检员们非常排斥,处处刁难。理想与现实的巨大差距,让年轻气盛的我和同学们陷入了痛苦的泥潭,于是大家愤然辞职。

在经历了找工作的种种艰辛后,三名同学缴械投降,返回家乡去走父母安排好的人生道路,只有我留了下来。


几经周折,当我终于在一个大公司里安定下来时,已经步入了二十二岁。

周围多是一些十八九的小姑娘。当她们知道我的真实年龄时,立马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当我回答NO时,那此八卦的女孩子马上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二十二岁了还没有男朋友……”然后摇着头走开。留下我一脸尴尬地呆在原地。本来不认为这是个问题的我在别人的非议里也终于觉得自己OUT了。

时光倒转,我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位邻居大姐姐痛苦迷茫的眼神,也终于能深切地体会到她当时的心情。

我开始陷入焦虑,想要一个家……

时光飞逝。当我终于为人妻为人母后,已经三十多岁了,也终于明白,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未婚有未婚的烦恼,已婚有已婚的忧愁,生活永远不让你消停。

结婚后的事情更多:

年幼的孩子不得不留在老家公婆带,母子连心的思念让我时常泪湿衣襟;婆婆有高血压,公公有胃病,他们的健康也让我无比挂心;而父母上次探亲时居然被一名醉酒的司机给撞倒,想到双亲年过六旬还受此磨难,我更是痛彻心扉……


年过不惑,我回想从小到大的种种,惊觉自己一直陷在一个怪圈中:

年幼时想长大,长大后又羡慕孩童的无忧无虑;二十岁时羡慕三十岁的成熟与安稳,三十岁了又羡慕二十岁的青春与活力;未婚时羡慕已婚的有人心疼与牵挂,已婚了又羡慕未婚的洒脱与自由……

而时光,就在自己的无知和任性中悄悄地溜走了。

陶渊明曾有诗云,“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所以我们不要为过去伤心,因为它已成为历史。我们也不要过分期待未来,因为它的好坏是建立在今天的努力之上。

我们真正应该做的,是关注当下,珍惜今天。


也许今天并不尽如人意,那又怎样呢?英国作家培根说过,“戴上墨镜,世界在你眼前立即失去了光彩”,我们可以试着取下墨镜,以乐观的心态,坦然面对当下的境遇,永褒心灵的青春,热爱生活,过好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