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这支国足都瞧不上的球队，如今晋级世界大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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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1月27日，大年初六，中国男足在浙江义乌0-0战平来访的马其顿。在此之前，国足已经集训半个月。
可惜的是，没回家过春节的国足，没能在那一天的万众期待中，拿出让球迷满意的比分。自从前一年末的贺岁杯输给韩国和日本后，时任中国男足主教练的阿里汉就饱受质疑。尽管，在这位名帅上任的第一场正式比赛，国足曾0-0逼平巴西队。当时的巴西，可是2002年登顶世界杯冠军宝座的那支队伍。
好在两天后，中国男足和马其顿在苏州又进行了一场比赛，这次国足赢了。后卫郑智在比赛第87分钟的进球，让春节假期即将回归工作的球迷心情稍微好了些。
在那之后，国足和远道而来的芬兰队又分别在广州和深圳各踢了一场球，比分都是2-1取胜。赛后，对于胜利，有球员颇为不满的说，“他们（指芬兰）并没有把最强的球员拉来，我们希望能与更有挑战性的球队过招。”
这位球员指的“最强的球员”，是芬兰的利特马宁和海皮亚。由于俱乐部赛事紧密，这两大主力并没有随芬兰队来到中国，失去了一前一后两大核心，当时的芬兰队被很多中国球迷瞧不上。
那时候，中国男足阵营里，李玮锋、郝海东、张玉宁、李金羽、李铁、杨晨、邵佳一等一众名将经验丰富，正当打之年。2002年世界杯之旅虽然不算圆满，但也是实打实的足坛32强之一。眼下做的这一切，正是为即将到来的世界杯预选赛热身。
难怪时任芬兰主帅表示自己的球队连续两场比赛失利，是情有可原的：“中国队有两名英超的主力球员。”
15年后，当年芬兰主帅口中所说的那两名英超主力球员，已经走上了教练岗位，而中国队已经在世预赛第二次输给叙利亚队，世预赛出线前景又一次岌岌可危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芬兰队，提前一轮从欧预赛的小组中突围，实现了他们历史上第一次打进足球洲际大赛的梦想。
15年里，究竟是何原因，曾经连自己都看不上的球队，也可以创造历史的突破，而国足却从近乎亚洲一流水平的球队，沦落到如今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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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有些不可思议，芬兰这个在球迷印象中并不是很“鱼腩”的球队，其实如果从历史来看，在欧洲足坛是货真价实的鱼腩球队。
从1917年至今的百年历史里，芬兰在参加的历届世预赛和欧预赛中全部折戟。即便是在利特马宁和海皮亚在役时期，他们也没能实现突破。
利特马宁，被球迷称为“芬兰冰刀”，他是第一个真正让世界足坛认识芬兰足球的人。在阿贾克斯时期，他帮助这家荷兰俱乐部拿到了欧洲冠军杯。
海皮亚，则是利物浦的传奇名宿，他跟随利物浦夺得2005年欧冠冠军的经历，成为这家俱乐部最好的精神传承和气质象征。
但这两人始终无缘国家队的洲际大赛，最接近曙光的一次是1998年，当时芬兰只要主场战胜匈牙利，就能确保世预赛小组出线，可惜的是，1-0的比分保持到伤停阶段时，一个突如其来的乌龙球，让一切归零。
但是芬兰在足球项目上的糟糕战绩，其实很容易让人理解。要知道，在芬兰这个国家，一年只有一半的时间适合户外运动，足球项目天然的不适合在这里发展。由于地处北极圈上下，自然而然的，冰雪运动才是这里居民的最爱。2016年，当芬兰冰球队在世界冰球锦标赛决赛对阵加拿大时，芬兰全国有69%的人观看了这场比赛。
除了冰球，一项类似棒球的芬式垒球在芬兰也广受欢迎。总之，足球这项运动，在芬兰这个一年有大半的时间是冰天雪地的地方，群众基础甚至还不如田径、赛车。
因此，对于足球场上的胜败，芬兰人其实大都比较佛系。但这种情况在2015年发生了改变。那一年，同为北欧五国之一的冰岛队，历史性的打入了欧洲杯正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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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岛原先和芬兰一样，在欧洲足坛默默无闻，但2016年欧洲杯的经历改变了这一切。
那一年，冰岛的维京怒吼式庆祝，成为那届欧洲杯让人最深刻的记忆之一。作为第一次打入欧洲杯的球队，冰岛不仅从小组出线，还在淘汰赛力克英格兰。一时间，关于30万人口如何培养一支欧洲杯八强这样的新闻，成为体育媒体竞相报道的对象。
虽然彼此在绝对位置上相离很远，但共同的地缘因素，冰岛足球的崛起，让同为北欧国家的芬兰大为惊讶。不过，瑞典人巴克也没能将芬兰足球带出欧洲，在2018世界杯这个比赛周期的预选赛结束后，卡内瓦尔走马上任。
卡内瓦尔，在上任芬兰队主教练前，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执教经历，此前，他是芬兰队前任主帅巴克的助教。而瑞典人巴克，至少也曾执教过希腊豪门帕纳辛奈科斯队。不过，卡纳瓦尔有一点好，那就是从2014年起就开始担任芬兰U21的主教练。
这位资历平平的主教练一上台，就开始结合芬兰队的实际情况设置球队打法。从2018-19赛季的欧国联开始，芬兰队就令人耳目一新。顽强而坚韧的防守成为他们的标签，加上一个状态爆棚的前锋，芬兰队愣是将同组的希腊和匈牙利按在身后，率先晋级。
而若是讲历史，我们都知道，希腊曾是欧洲杯冠军，匈牙利不仅有光辉的足球传统，更是上一届欧洲杯的参赛队。
那么，芬兰在欧国联的好状态是偶然吗？这个答案在一年后的今天就有了答案。
2019年11月17日，芬兰当地时间凌晨，在赫尔辛基Teatteri酒吧里，喝得醉醺醺的赫拉德茨基，给《图片报》发送一篇自己的文章，文章里面有一段话是，“我从U21开始，就和部分队友一起踢球了，多年来我们之间有了很强的默契，而早在U21的时候，如今的国家队主帅卡内尔瓦就是我们的教练。”
一个了解国情的教练，可以让球队在战斗力提升上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从佛系到崛起，从外教到“土著”，芬兰足球在发展了一百年之后的今天，摸索到了这个道理，叫做“实事求是”。
如果有真理，那“实事求是”，这个一千多年前班固用来称颂刘德治学态度的评价，应该算是一个吧。
04
参加过15年前两胜芬兰的那支国家队，如今还有一名现役国脚，他是郑智。
15年来，郑智从后卫踢到中场，从国家队小弟变成中国足球的象征，他的经历，几乎是这15年里中国足球两面化的见证：一方面，在国家队领域，中国队屡战屡败、屡刷下限；另一方面，在俱乐部领域，伴随着恒大入主广州队带来的金元攻势，郑智这一代国脚一跃而上中国体坛收入的金字塔顶。
2018年，广州恒大淘宝俱乐部的平均年薪是219万美元，约1536万人民币，妥妥的千万年薪。
而这样的薪资标准在中超并非孤例，上海上港这一年的平均年薪是218万美元，河北华夏幸福球员的平均年薪则是214万美元，两者都和广州恒大差不多。如果从整个中超来看，2018年球员薪水总额高达5.14亿美元，平均年薪105万美元在世界上所有体育项目的联赛中，位居第11位。
第11位是什么概念呢？可以这样理解，算上足球迷熟悉的欧洲五大联赛，以及美国的三大职业联赛，世界上已经少有体育联赛能够在薪水上超过中超。
对比以下J联赛吧，2018年，只有狂买伊涅斯塔、托雷斯、比利亚等人的神户胜利船平均年薪超过100万美元，达到了1028万人民币，比平均年薪排名第二的名古屋鲸八高出近4倍，而其余的J联赛球队，平均年薪都低于40万美元。
可惜，这个在薪资上与国际接轨的中超联赛，并没有给中国男足提供足够多的选材。事实上，如果对比一下2010年与2019年的中国男足大名单，你会发现，两者之间相差并不多。
而2010年高洪波执教下的中国男足，曾在东亚杯上战平日本，又接连战胜韩国和中国香港，夺得冠军。尤其是对阵韩国的那一战，国足的进攻，可以用行云流水来形容。
可如今，2010年那支队伍里，张琳芃、冯潇霆、赵旭日、郜林、杨旭等人，到现在都还是国家队的常客。最夸张的是，已经年逾不惑的郑智，依然被很多人认为是国足不可或缺的球员。国家队的青黄不接，让里皮二进宫后果断选择向足协献策：归化。
那么，中超联赛在球员薪资突飞猛进的这十年里，又为中国足球带来了什么呢？
没错，是带来了胜利，带来了荣誉：广州恒大两夺亚冠冠军，越来越多的超级巨星加盟中超。可是，与此同时，是中国足球各级别国家队越来越差的战绩。说到底，还是因为没人。俱乐部可以高薪请外援，国家队不行。
也难怪足协终于出台了鼓励年轻球员出场参赛的“U23政策”，因为金钱的力量太强大了，强大到不少俱乐部甚至宁愿把好苗子藏在自家的青训营看饮水机，都不愿让他在国外高水平的联赛氛围多锻炼一阵。
因为，在一个足球未文化，却先成门面的氛围里，你不下手，别人就可能下手。而更可悲的是，因为知道要趁着好光景多捞点资源，在俱乐部与年轻球员之间，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周瑜一个黄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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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进军欧洲杯的这支芬兰队，除了在诺维奇效力的现象级球员普基，就只有在勒沃库森踢不上球的前锋波赫扬帕洛和他的俱乐部队友赫拉德茨基。
如果真要对比，在他们的欧预赛小组中，不用说意大利、希腊和波黑这些球队，就连亚美尼亚都有姆希塔良这种世界级球星。而结果是，芬兰胜利突围了。
赫拉德茨基在喝醉之后对媒体的心意表露说得很对，球员之间的熟悉，以及教练对球员之间的熟悉，是他们的动力。但这也很难说是他们能够在这一届欧预赛中取得成功的根本原因。
事实上，足球运动本就带有不小的偶然性。然而，从欧国联的晋级，到欧预赛的突围，连续两年在不同赛事中取得成功，还能用偶然性来评价吗？
显然不能，那么，让熟悉球队、熟悉球员的教练，实事求是的从自身特点打造战术，这很难吗？上一次这样做的球队是冰岛，收获欧洲杯的胜利后，他们又在世界杯上用同样的战术让阿根廷近乎崩溃。而这一次，让人刮目相看的是芬兰。
诚然，如果遇到整体实力更强大的对手，芬兰这样的球队很难招架。但足球世界里毕竟不是只有以弱敌强的比赛，相反，有太多太多的时候，是在同级别的对抗中，不要掉链子。
芬兰就是如此，而中国队呢？
上一次令球迷伤心的是，在主场输给了叙利亚，又在中立场最后时刻被叙利亚扳平。而这一次。则是在比赛最胶着的时候，自己送了一个乌龙球。
2019年11月14日，中国客场1-2不敌叙利亚，赛后里皮直接辞职。换做谁，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做呢？又或者问，换做谁，遇到这种情况还能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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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兰突围，不仅说明了弱队不一定没有战斗力，而且也说明一个国家足球联赛的水平如何，并不一定对国家队的成绩有决定作用。
如果只是在短时间内要提高球队战绩，那冰岛、芬兰这些近年来大红大紫的球队都在说明，合适的教练，加上合适的战术，是可以让球队有质的变化。
但如果是要让一支国家队能够有长期稳定的高水平呢？那单纯依靠教练和战术显然还不够，否则，这个欧预赛周期的冰岛，怎么不和芬兰一起突围呢？
最根本的，还是要有足够的足球人才储备，而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种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事情，又有多少人愿意去做无名之辈呢？
结果便是，每一年都有新政策，每一届都有新目标，到头来，还是得推倒重建，却又忍不住目送着自己曾经看不上的对手绝尘而去，充满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