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献策听了刘宗敏的话,十分震惊,他不敢公然反对,说道：“臣忝备军师之职,理应尽心建言,请陛下另行召对,使愚臣千虑之后再作陈奏。”李自成道:“好,今晚孤将在文华殿单独召见你与林泉。”
大家依次叩头,肃然退出。李自成嘱咐宋献策道:“献策,你回去要为孤此次东征ト上一卦。”宋献策一怔,随即道:“是,臣謹遵圣旨。”
从东华门到军师府的路上,宋献策和李岩在马上交换眼色,他们没有说一句话,只在心中暗暗地叹气。
晚膳以后,宋献策沐手焚香,遵照文王旧制,从锦囊中取出四十九根著草秆儿,放在八仙桌上摆布一阵,倏然大惊失色。
站在一旁的李岩问道:“结果如何?”宋献策说:“林泉,你看,这是乾卦中的上九,亢龙有悔乃是一个凶卦！岂不正应了不该东征之事?”
李岩低头沉吟片刻,坚定地说道:“事至如今,只好将今晚之卦不作隐瞒,面奏皇上。想来陛下可能采纳苦谏,悬崖勒马。”宋献策道：“难啊！此时谏阻东征,很可能惹皇上震怒,埋下你我日后之祸。”
宋献策感慨地说:“当年在艰难困苦之时,皇上依赖众文武辅佐,虚怀若谷,知人善任,方能克敌制胜,夺取江山。如今破了北京,势移时迁皇上骄气已露,只肯听歌功颂德之言,早已不像往日那样从谏如流了。”
宋献策叹了ロ气,又说:“倘若皇上定要东征,弟无力谏阻,也要尽力献出补救之策,或能以奇计制胜强敌。纵然不能取胜,也不致使局势不可收拾。”
两位军师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文华殿宫院门前。宋献策拉下李岩的袍袖,小声道:“今晚召对,兄只须帮衬一二句即可,犯颜直谏的话由我来说。”李岩十分感激。
二人在东暖阁叩头,赐座之后,李自成问道:“为东征ト卦之事如何?”宋献策躬身答道:“陛下,请恕臣死罪！臣得到一个不甚吉利的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