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站偶遇老兵,他讲起了60年前的故事,他的回家历程让人心酸

火车站偶遇老兵,他讲起了60年前的故事,他的回家历程让人心酸

终于,经过九个多月的艰苦奋战和无数个深夜的通宵复习,结束了我的考研生涯,踏上回家的旅程。一到南京站,望见天空飘起了细细白白的雪花,飘飘洒洒地扑向大地,仿佛在拥抱久别的家乡。我想,大概它们也思念故乡了吧。南方的雪稀罕的很,轻柔婉约的雪花分外惹人怜爱,耳畔传来人们欢呼雀跃的声音,南方的孩子们见到雪还是万分惊喜激动溢于言表,可爱得很。南京一下雪就变成了金陵,温柔到骨子里。

我微微打了个寒颤,将下巴缩进围巾里,拉紧我的行李跨进了车厢。车内扑面而来的暖气雾化了镜片,一时之间竟看不得前面的事物。“来,姑娘,把包递给我,我先给你放到座位上。”铿锵有力的声音结束了我的不知所措,“谢谢您!”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头发花白但却精神饱满的老兵,干净素朴的军装使他格外容光焕发。而与这位老兵的偶然相识也给此次回家的路途注入了一股温暖的力量,我明显地感受到它在身体里跳动。

列车开始一路向北,前往北国。我和老兵相谈甚欢,提及往事,他佝偻起身子,眯上眼睛,对我讲述他残酷的战争经历和坎坷艰难的回家之路。

1951年我18岁,被派去参加抗美援朝,家里就剩母亲和小我一岁的妹妹。战争残酷啊,人在枪林弹雨下就像无处可逃的活靶子。同行去做任务的战友有的被炸的血肉模糊,有的肢体分离,有的连尸体都找不到,也有像邱少云一样为避免暴露被火烧死的。耳边尽是些枪炮震耳欲聋的声音,敌人的炮弹在周围到处爆炸。我被子弹擦皮高温烫伤过十几次,子弹打进大腿里一次,打进胳膊里一次,所幸都没有伤到致命。经常为了完成任务,顶着阴雨绵绵的天,踏过泥泞打滑的路,几天几夜无法睡觉,也没有东西吃,还伴有敌军飞机的轰炸声和机枪扫射的声音。那时候冲锋陷阵,为了守护鸭绿江那边的祖国故土,像不怕死的顽劣之徒和敌人死命磕到底,心想着要将满身热血都献给最爱的祖国。

转眼到了1953年春天,我却得知了母亲病重的消息。心急如焚的我立马向上级申请回家看望母亲,此刻的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想念我的母亲了,就算枪林弹雨在身旁,我也要回家看我的母亲!上级也本着人道主义原则,准许我完成此次任务以后回家探望母亲。

可偏偏天有不测风云。此次战场愈发敌人穷凶极恶,战况一度激烈惨壮。飞过来的一颗子弹打碎了身前战友大衣的领子击中我的右胸膛,炽热灼烧的疼痛感弥漫了全身,血流不止昏迷过去。后来侥幸被战友救走,带到基地回去养伤。但随之而来的,是高烧不退和意识不清,在昏迷期间我时常听见母亲的思念和呼唤,我想一直睡,可我更想念我的母亲。在我深层次的意识里,有个声音仿佛在一直娓娓召唤着我。终于,昏迷五天后我醒了过来,医生说我身体虚弱需要卧床休息,可我想念母亲的情绪却愈发强烈,此刻我的心底就只有一个声音:我要回去看望妈妈!就在此信念的支持下,伤口未愈就踏上回家的路。

迈进祖国领土的那一刻,热泪盈眶,久久不能平静,仿佛眼前这一切都是昏迷时期的梦境,我不敢醒来。这是我的祖国我的故乡啊,这里有我的家,有我的母亲,又有什么比这片土地更能让我泪流不止呢。战争甚是漫长,我与母亲两年未见,却仿佛快要忘记了此前生活的模样,而母亲的琐碎叨扰似乎也早已陌生。我怀揣着激动亢奋之情匆匆跑向家的方向,回家的路是漫长的,从朝鲜到东北仿佛是天涯海角的距离;从村口到家门口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到家门口,病重的母亲拖着虚弱消瘦的身子在门口等我,看见她那一刻,我终于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我回家了,我终于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听罢老兵的故事,我许久无法自拔。战争时期,数不清的将士如他一般与家人分离,回家对他们来说已然成为了一种奢望。哪怕在当下社会,对许多人来说,回家不是一张车票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更不是随心所欲的选择。回家,短短两个字,它却饱含了无数的思念和心绪,承载了我们对避风港的浓郁思念,对温暖的向往。

回家的旅程在交谈中转眼结束,我和老兵也就此别过,可他带给我的故事和思考却深深地烙在我心底,宛如一股热血,注入我身体发肤的每一寸,积极稳健地跳动着。我拿好行李,揣着万千的思绪和炽热的爱,在寒冷的冬日大步前进,那是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