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不肯把东京上空完全交还日本

美国不肯把东京上空完全交还日本

◆《日本新华侨报》总主笔 蒋丰

说起来,那还是2011年日本发生“3·11东北大地震”以后的事情。地震、海啸、核电站泄漏,三拳组合重袭日本,让身处日本的外国人深感安全的威胁。不知道有多少旅日华侨华人为搞到一张回国(籍)的机票费尽周折。那个时候,中国驻日本大使程永华曾经出面拜会日本负责管理航空的国土交通大臣,希望日本为中国侨民临时增加航班提供方便。据说是第一次谈的效果不错,日本同意中国几家航空公司增加航班,帮助“自愿”回国(籍)的华侨华人。但是,很快发现增加的航班还不够,东京成田机场、羽田机场华侨华人群滞,一票难求。程永华大使第二次拜会日本国土交通省大臣,希望日本能够进一步协助,让中国几家航空公司再增加一些临时航班。这个要求日本虽然也答应了,但伴随着震情与核电站泄漏讯息的不断升级,还是僧多粥少,无法彻底解决华侨华人紧急回国(籍)的问题。程永华大使“三下茅庐”,又一次与日本国土交通大臣协商,得到的回答是:“我现在已经帮助中国的航空公司增加了一些临时航班,这是我的最大权限。如果您需要继续增加的话,就只能去找在东京的美军基地去谈了。”东京的上空并不是完全由日本政府和东京都政府管控的。——一句话,透露出一个重要的现实状况,美国也掌握着东京上空。

我还记得特朗普就任美国总统后第一次对日本进行访问,不仅乘坐的是总统专机——“空军一号”,而且在日本降落的时候也不是在被称为“日本国门”的东京羽田机场,而是在位于东京的美军横田军事基地。我们清晨5点钟就要进入采访现场。日本媒体曾经指出,所谓的“美军军事基地”,就是日本的“国中之国”,美国总统特朗普在这里降落,不需要办理什么护照外交手续,是可以直入直出的。这也再次印证了东京的上空美国也是负责管理的。

2019年,伴随着2020东京奥运会的来临,预测到会有许多“大腕”乘坐个人专机到来,还会有一些团体“包机”而来,民间飞机数量会大幅增加,日本政府开始与美国协商,“横田军事基地飞机场能否在东京奥运会期间与日本一起共同使用,给民间飞机落地东京提供更多的方便?”结果,遭到美军官员的拒绝,他们还说,“日本是别有企图的。”

其实,早在2003年,日本那位战后以“亲美”著称的首相小泉纯一郎就曾经向美国总统小布什提出过横田军事基地机场的“军民共用化”问题。2006年,日美两国在讨论在日美军重编问题时,还把“探讨军民共同使用的具体方案”这一条做了明确的记述。

那以后,美国一方面允许日本航空自卫队航空总队司令部迁入横田美军基地,表示可以“军军共用”,另一方面则在“军民共用”上不做任何实质性动作。为什么会这样?因为美国担心,一旦这次答应了日本,就等于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今后日本会继续提出“永久性的军民共用”以及“返还美军军事基地”等等要求。

更直白地说,美国认为这次日本希望在东京奥运会期间“共同使用”横田美军基地,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的目标是要求“返还横田空域”。而美国能够掌控日本“首都圈的上空”,其权力来自战后美国占领日本的盟军司令部。战后签订的《日美地位协定》更是明确了美军的这种权力——没有美军的同意,民间飞机是不允许进入东京都圈上空的。

战后,就要过去75年了。日本一些政府官员开始“吐槽”——“同样是战败国,德国和意大利现在就可以管理自己国家的上空,东京空域则不在自己国家手中,这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美国佬也直来直去,给出了明确的解释。“横田美军基地是西太平洋运送军事物资的重要基地,空中管制的权力是绝对不能够出手的。”当然,为了照顾日本小弟,美国大哥也有妥协的时候。去年1月,伴随着东京奥运会前羽田机场新跑道的设置,日美两国商定日本可以使用“横田空域”的一部分。注意,这并不是说美国向日本返还了“横田空域”,只是允许日本在每天可以有3个小时的时间来使用,日语叫做“一时使用许可”。善于在妥协中交涉的日本政府官员给自己脸上贴金,说“在2020东京奥运会前要求‘全面返还’或者‘部分返还’,都来不及了。能够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时至今日,东京上空由美国管控,不仅显示出美国作为“战胜国”的特权,更隐现着日本作为“战败国”的屈辱。

日本人都记得,1964年东京奥运会之前,东京曾经开展过声势浩大的“要求返还美军基地”的运动。当时,在东京涩谷也就是现在的代代木公园和NHK电视台所在地,有大量的美军住宅,一时被称为“华盛顿住宅区”,日本人是不能够随便出入的。后来,美国担心这种运动会对美日关系产生不良影响,还真的把“华盛顿住宅区”全面退还给日本了,日本将其改建为1964年东京奥运会的“奥运村”,会后改建为代代木公园。现在,2020年东京奥运会即将来临,日本没有出现要求返还首都圈美军基地的动静。可以说,日本已经习惯了美国的这种捆绑,习惯了“受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