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谷可成和刘芳亮一道,作为北伐主カ,破了保定。因为接到了李自成的密诏,这オ同刘芳亮商量好,抽出一万五千步骑兵星夜往北京赶来。
李自成询间了保定和蓟南各地的情况。谈了一阵后,他命谷可成驻在广渠门到卢沟桥之间,保护大军撤退,并随时准备同追兵作战。
酉时过半。李自成心情灰暗,他想再看一看这座皇宫,于是来到了皇极门,望着巍峨的皇极殿和精美的汉白玉丹墀,心中叹息道：“唉,恐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李自成走到乾清门,此时已近黄昏,天色阴沉,高大的乾清宫显得格外阴森可怖。李自成精神恍惚,他好像看见崇祯皇帝正在宫中徘徊叹息,一种恐惧感油然而生。
李自成向西转去,走到西长街的一条永巷中。夜色苍茫,北风习习,长巷里一片昏黑,鬼气逼人。李自成浑身冷飕飕的,他不禁想到,自己的大顺朝真的从此完了吗?
李自成回到寝官。窦美仪知道皇上明日已时要在武英殿登极,后日夜间就要离开北京,退回西安,她心里十分不安,一切复杂的思想在脑海中翻腾了许久。
窦美仪强装笑容,跪在地上说道:“明日皇上登极,臣妾要率领都人们在便殿朝贺,不知臣妾应该如何穿戴?”李自成略微思考了下,说:“你按照妃子穿戴朝贺好了。”
窦妃磕头谢恩。李自成拉着她的手,看出她美丽的双眸中隐藏着忧愁和悲伤,不禁心如刀割。
四月二十七日早晨,天气阴霾,日色无光,微微的北风更增加了暗淡愁惨的气氛。武英殿前,两行锦衣旗校摆好了皇帝的全套仪仗,彩衣象奴牵来了六匹披红挂彩的大象,分立在金水桥外。
午门上钟鼓三鸣,文武百官从右掖门走进紫禁城,分两行过了金水桥,进入武英门,在丹墀上按部就班,肃立等候。
静鞭三响过后,突然从武英门外的金水桥南边又响了三声火铳,跟着放起了“万字头”的大鞭炮,非常热闹。这是在陕西籍武将们的强烈要求下,加进去的一项仪式。
李自成头戴平天冠,身穿黄缎龙袍,腰系玉带,脚蹬绣龙嵌珠云头靴,默默进入正殿,在乐声中升入宝座,接受百官朝贺。刘宗敏由于身负重伤,免了跪拜。
鸿胪寺官员恭读了由刘宗敏、牛金星领衔缮就的贺表,以及皇上的敕谕。文武百官又一次向李自成磕头,山呼万岁。
行过了登极典礼,李自成退回便殿,接受窦妃和宫女、太监们的朝贺。李自成照例赏赐了一番,所有人表面上都伪饰着喜气洋洋的氛围。
李自成回到寝宫,换上了皇帝的便服。此时,他的心中非但没有一丝喜悦,反而异常空虚,他暗暗想道:“打了十六七年的仗死了无数的将士和百姓,难道就为了今天这件事吗?”
窦妃也换去吉服,穿上了常服,来到李自成的面前侍候。李自成拉住窦妃的手,勉强问道:“朕明天夜里就要退出北京,你都知道了吗?”窦妃凄然点点头。
她不敢多问,望着皇帝脸上阴暗的神色,猜想明夜退出北京的时候,十有八九会赐她自尽。想到这里,窦妃哭得像泪人一样。
李自成道:“路上必有恶战,吉凶难料,你不用再跟着朕受苦了。朕已经替你准备了妥当的去处,你就留在北京吧。”窦妃一听李自成无意带她西行,哭声更加悲切。
李自成叹了ロ气:“你只是在北京隐藏些日子,短则数月长则一年,待朕整顿兵马,收复北京,那时定会派人将你接往长安。”接着,他又说了些安慰的话语,窦妃オ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