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义军:赤胆忠心,为汉家守疆土二百年

归义军:赤胆忠心,为汉家守疆土二百年

自汉武帝派霍去病打通河西走廊,设立河西四郡(敦煌郡、酒泉郡、张掖郡、武威郡)以来,历代中原王朝都把经营河西走廊作为一项十分重要的国策。因为河西走廊不仅承载着沟通西域,乃至欧洲的贸易功能,也承担着打断北方草原游牧民族右臂以保卫关中地区的军事使命。

在唐朝时期,随着吐蕃王朝的崛起,河西走廊的南方出现了新的威胁。唐朝前期,吐蕃虽对河西走廊和西域存在严重的威胁,但唐朝凭借着强盛的国力始终都能牢牢守住这片区域。

河西走廊

安史之乱(755—763年)爆发后,唐朝驻守河西走廊和西域的精锐部队被调往内地镇压叛乱,吐蕃趁机对这片区域发动势如破竹的进攻,仅用短短几年时间就占领了大部分城池和土地,对这片区域取得绝对优势。

然而驻守河西走廊和西域的唐朝将士并没有那么轻易屈服于吐蕃,他们虽然与长安已经失去联系,但是依然顽强抵抗,做着最后的努力。沙州(今甘肃敦煌)的将士抵抗11年后才投降吐蕃,安西(今新疆库车)和北庭(今新疆吉木萨尔北破城子)两都护府的将士则在抵抗20多年后才彻底失败,吐蕃这才完全占领河西走廊和西域。

即便唐军完全失败,河西走廊的百姓们依然对唐朝念念不忘。822年,与吐蕃议和的唐朝使者刘元鼎路过龙支城(今青海西宁市东南)时,一千多个老人拦住刘元鼎,向大唐天子问安,哭着问道:“顷从军没于此,今子孙未忍忘唐服,朝廷尚念之乎?兵何日来?”此情此景,让刘元鼎不禁感慨万千,潸然泪下。

842年,吐蕃王朝在内乱中走向崩溃瓦解。河西走廊的百姓不堪吐蕃人的压迫,开始想方设法脱离吐蕃人的统治,重新回到唐朝的怀抱。848年,沙州人张义潮领导汉人起兵,击败吐蕃人,成功攻占沙州,并派使者抵达长安,和唐朝取得联系,被唐宣宗任命为沙州防御使。三年后,张义潮又收复瓜、伊、西、甘、肃、兰、鄯、河、岷、廓十州,使河西走廊重新回到唐朝的怀抱。

▲敦煌壁画:张义潮出行图

唐宣宗闻讯大喜,在沙州置归义军,以张义潮为归义军节度使、十一州观察使,授予张义潮治理河西走廊的大权。张义潮内抚百姓,使河西走廊重新恢复生产,外抗不断进犯归义军的吐蕃、党项、吐浑、回鹘等游牧民族军队,继续为唐朝收复失地。

863年,张义潮亲自率领蕃、汉兵七千人东征凉州(今甘肃武威),赶走吐蕃人,占领凉州城,于是完全收复河、湟地区。866年,张义潮派回鹘人仆固俊西征西域,相继收复西州、庭州、轮台、清镇等地,使唐朝的旗号重新又回到西域。

867年,张义潮入朝,把归义军的军政事务交给侄子张淮深打理。五年后,张义潮在长安离世,享年73岁。

张淮深掌管归义军后,没能处理好和仆固俊的关系,仆固俊在西州自立为可汗,脱离归义军的统治,建立起西州回鹘。876年,西州回鹘攻陷伊州(今新疆哈密),归义军的势力从此走向衰落。

890年,张淮深的女婿索勋发动政变,杀死张淮深,拥立张义潮的儿子张淮鼎为节度使,并在两年后自立为节度使。894年,张义潮的女儿再次发动政变,拥立张淮鼎的儿子张承奉为节度使。

当归义军陷入衰落和动乱时,甘州回鹘也脱离归义军的统治,趁机扩张自己的势力,不断攻城略地。张承奉成为节度使后,归义军已经只剩下沙州和瓜州两座城池了。

▲敦煌遗址

唐朝灭亡后,张承奉在910年自立为白衣天子,建立起西汉金山国。张承奉有心恢复归义军旧日疆土,与西州回鹘和甘州回鹘同时为敌,最后却被甘州回鹘可汗击败,甘州回鹘可汗趁胜兵临沙州城下,逼张承奉向自己称臣纳贡,张承奉从此改称为敦煌国天子,沦为甘州回鹘可汗的儿皇帝。

914年,张承奉去世,曹议金掌管沙州和瓜州,取消敦煌国的国号,仍自称归义军节度使,并派人和中原王朝取得联系。此时的归义军被西州回鹘和甘州回鹘夹在中间,势单力薄,岌岌可危。曹议金不再试图收复归义军全境,而是改为保住沙州和瓜州,通过多边外交的策略稳定了归义军。曹议金后来多次领兵击败甘州回鹘,使归义军的势力有所恢复。

曹议金在935年去世后,其儿子曹元德接任节度使之位。两年后,曹元德改变甘州回鹘与归义军的父子关系,与甘州回鹘可汗以兄弟相称,归义军由此再度强大起来。

曹元德在940年离世后,其族人曹元深、曹元忠、曹延恭、曹延禄、曹宗寿、曹贤顺相继成为归义军节度使,与中原王朝来往不绝。

宋太宗末年,党项人李继迁脱离宋朝的统治,在西北逐渐崛起。宋真宗和宋仁宗年间,李继迁的儿子李德明开始向河西走廊扩张自己的势力,1028年,李德明吞并甘州回鹘,从此对归义军造成直接的威胁。

归义军等不来宋朝的援军,只好向西州回鹘求援,然而西州回鹘也没有派来援军,归义军只得坚守城池,寸土不让,就像他们唐朝的先辈们一样,选择抵抗到底。1036年,李德明的儿子李元昊攻陷沙州,存在近二百年的归义军宣告灭亡。

▲归义军节度使世系图

1038年,李元昊正式称帝,建立西夏,成为河西走廊的主人。1227年,蒙古人灭亡西夏,成为河西走廊的新主人。1368年,明太祖朱元璋灭亡元朝,而后不断派兵西征,收复河西走廊,当明朝的旗帜插在沙州城上时,归义军已经消失三百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