诳语济公(三十三)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是明清官场的潜规则

诳语济公(三十三)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是明清官场的潜规则

在济公云游四方的故事中有不少情节是与官府有关的,济公也利用自己特殊的身份在官府中捞出不少好人。这些好人中有因为当地官员糊涂判案造成冤假错案的受害者,也有不少是在官商勾结的背景下含冤入狱的贫苦百姓。这些案子是济公故事惩奸除恶的主要组成部分,也从侧面反映作者所处年代黑暗的社会现实。在济公的故事中,很多官商勾结谋财害命的手段都在这些情节中表现出来,使得后世的读者对当时的社会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本章节我们就医济公故事中的情节为例,谈谈里面的黑暗之处。

济公故事中这种情节很多,比较典型和完善的便是济公的徒弟陈亮一家人被诬陷入狱的故事。陈亮是镇江府丹阳县陈家堡的人,父母早逝,跟着叔叔陈广泰为生。陈广泰是丹阳县的富商,以开白布庄为生,有个女儿叫做陈玉梅,是当地出了名的美女。陈广泰本来给陈亮安排了大好的前途,提供足够资源让他去考科举。然而陈亮自幼好武,跟结拜兄弟雷鸣学了一身好武功,成为了江湖上的玉山县三十六侠之一。他长期在外行侠仗义,有机会拜了济公为师,是济公云游四方惩奸除恶的帮手之一。

有天陈广泰在陈家堡办寿宴,女儿陈玉梅也出来招呼客人,于是引出了一系列麻烦。当时的客人中有一位是丹阳县的地痞无赖,名叫皮绪昌,是当地人不敢惹的黑恶势力。这皮绪昌本来没什么势力,后来将妹子嫁给告老还乡的金员外做妾,于是抱上了大腿。金员外在外面当过几任知府,在官场上有些影响力,告老还乡后在丹阳县乡绅群体中很有威望。后来金员外原配去世,于是皮绪昌的妹子就被扶正,皮绪昌也就有了非常强硬的后台。在金员外的背景支持下,皮绪昌及其子成为丹阳县的祸害。

皮绪昌的儿子是当地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日常在外祸害良家妇女,被百姓称作皮老虎。在陈广泰寿寿宴上,皮老虎随着皮绪昌去祝寿,一眼就看中了陈玉梅。第二天皮绪昌便派人到陈家给儿子提亲,可有鉴于皮老虎恶名在外,陈广泰拒绝了这场婚事。有鉴于陈亮和雷鸣在江湖上名声很响,武功又高强,皮绪昌拿陈家没有办法。然后皮绪昌的狗腿子管世宽给他出了个抢亲的主意,就是请在丹阳县附近庙里的通天和尚出头从陈家抢出陈玉梅,逼其与皮老虎成亲。而管世宽推荐的通天和尚正是被济公追捕的江洋大盗,与陈亮雷鸣都有过节。

通天和尚本来在莲花坞的弥勒庙出家,后来因为在江湖上作案被济公和陈亮追捕,不得已逃到了丹阳县躲避。皮绪昌本来就是丹阳县地面上的地痞,他的手下与这些黑道上的江湖人物交往颇多,管世宽对通天和尚的来历也就很清楚。于是皮绪昌出钱让通天和尚出头对付陈广泰,而通天和尚则先让管世宽去陈家强行下聘,晚上他才去抢亲。陈广泰不得已,去了丹阳县衙告状。皮绪昌又用钱收买了丹阳县衙的书吏和衙役,让他们先扣下陈广泰的状纸,再以扰乱县衙的罪名将陈广泰收押。

陈家面对这种情况一筹莫展,陈玉梅甚至要自杀以保名节。好在陈亮和雷鸣返家,事情才有了转折。陈亮和雷鸣立刻杀到皮家门前要皮绪昌放人,而皮绪昌和通天和尚知道陈亮不好惹,便选择避而不见。由管世宽出面拖时间,声称第二天就让县衙放人。私下里通天和尚给皮绪昌出主意,让他收买丹阳县牢房中的死囚宋八仙诬陷陈亮和雷鸣,再让衙役去陈家抓人。这个宋八仙曾经和通天和尚等人打劫官银,后来被丹阳县的衙役抓到,可一直没有供出通天和尚。然后皮绪昌出钱让宋八仙诬告陈亮雷鸣同谋作案,让县衙派人抓捕。

第二天一大早县衙便派人到陈家抓入,陈亮和雷鸣不敢反抗便被捕入狱。然后到了丹阳县的大堂上,县官郑元龙审案,陈亮和雷鸣不承人罪行,按照流程便要屈打成招。好在济公及时赶到,阻止了郑元龙的荒唐审案流程。郑元龙是龙游县人,曾经受过济公的恩惠,再加上济公是秦桧替僧的身份,于是案件重审。在济公的参与下事情真相大白,陈广泰、陈亮和雷鸣也无罪释放,皮绪昌和通天和尚等人被判了斩刑。事情的结局是圆满的,然而过程却充满了黑暗之处。其中古代衙门的黑暗被表现得淋漓尽致,也是对那个时代的深刻揭露。

虽然郑元龙对济公的解释是下面的书吏和衙役瞒着他做的事情,然而实际上这只是推卸责任的托词而已。古代的书吏的衙役瞒着上官收受贿赂,勾结土豪劣绅欺压百姓,这本来是普遍性的潜规则。对于县官而言这些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想不想管的问题。很多县官在治理地方的时候需要依靠当地的乡绅做事,所以对这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郑元龙就是这种典型,他不想去惹金员外和皮绪昌这种土豪劣绅,于是纵容了皮绪昌贿赂衙役和书吏,诬陷陈广泰的行为。因为在他眼里金员外和皮绪昌的势力远大于陈家,他不想惹麻烦。

而陈家虽然是富商,官面上的根基却不如知府告老还乡的金员外,实力上也不如地痞流氓头子皮绪昌,所以吃了大亏。可陈家有着济公这种超出人类范围的后台,这才保住了平安无事。可以说这就是古代民间社会的现实状况,尤其是在明清两代非常普遍。这种潜规则造成的腐败影响力非常深远,甚至现代的很多政府官员都抱着这种思想。在他们眼里官位就是捞取个人私利的工具,所以腐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种陈旧腐败思维方式也让老百姓陷入各种误区之中,很多愚昧的人把到政府办事必须给红包当成了金科玉律。这种荒唐的作为,到今天还屡禁不止,真是可笑、可悲、可叹。